第十七回 古州城中(第3/8页)

至于小旺、兴嫂他们,真正是愕然了。称自己的小主人为小三子或小三,这像话吗?哪还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初时,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的确,他们在接触小三子时,感到自己新的小主人,毫无主子的架子,亲切平易近人,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他们暗暗感到高兴,感到标叔带他们来投对了人,所以说话时也随便了,但在称呼上可不能乱了套。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章际说:“三少爷,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你将我当成叔叔,将他们当成了兄弟姐妹,视我们为一家人,这我们都领你的情了。但称呼上可不能随便,不然,就引起别人思疑了,在古州城也成为笑话。弄得不好,以为我们在欺主哩,恐怕就会有些打抱不平的人前来干涉了。”

兴嫂也说:“是呀,不管三少爷称我们什么都好,我们都称你为三少爷。”

小三子想不到一个称呼,会弄出这么严重的后果来,也不敢再坚持下去了,他笑了笑:“这样,我只好当当三少爷了。”

珍姑娘说:“你本来就是三少爷嘛!怎么是当的了?”

小三子又笑了笑,对章标说:“标叔,今天,你别的家私可以迟一些买,但最主要的是先买两个装贵重物品的铁箱子回来,—个放在你住的房间,一个放在我住的房间。”

“三少爷这么吩咐,我立刻去办。”

下午,石师父叫来了几个工匠和杂工来,首先修理小三子和章标所住的房间门窗,这些工匠和杂工便在原来的大厨房升火煮饭。章总管将大堂西侧的一处厢房,作为石师父的住处和议事的地方。一座冷冷清清的大院,顿时热闹起来。

小三子仍住在自己原来酌小院中。章总管安排了兴嫂、珍姑娘、小达住进内院的房间,由珍姑娘伺候小三子,兴嫂和小达负责厨房的工作,自己带着阿发、小旺进住了前院大堂后面一侧的四合院。两只铁箱子早已买回来了,一只抬进了小三子的房间,一只摆在章总管的帐房中。

是夜,小三子将章总管请到了自己房间,珍姑娘沏好一壶茶端上来。小三子说:“珍姐姐,多谢了!”

“哎!三少爷,你怎么仍对我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伺候的。要是这样,我以后不敢给三少爷端茶送水了。”

“好好,我以后不客气就是。珍姐姐,我有些重要的事和标叔商量,你在外面,暂时别让人进来打扰。”

“是!三少爷。”珍姑娘给他掩上房门。

章总管见小三子这般慎重,心下困惑:三少爷有什么重要的事与我说了?当珍姑娘离开后,便问:“三少爷,有什么重大的事吩咐?”

原来小三子早巳从床下取出一阵风那一袋金银和一大叠银票,放进了铁箱里,现在小三子将它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交给了章总管,说:“标叔,这是我风叔叔带来的所有金银和银票,现在我全部交给你打理了,你用它来支付一切费用。你怎么用,怎么支付,都不必问我了,一切由你作主。”

章总管怔了怔,在灯下望着这一堆金银和一大叠银票,问:“三少爷,这有多少银两?”

“我也没清点过,风叔叔说,大概有一万一二千银两吧!”

章总管更愣住了。一万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过去所得的镖,镖车上的货物,也没有几趟价值一万两的。就拿中州城的一些大户来说,身家上万两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不到十户。这一万多两的银子,除了修新大院的四五百两银子外,就是再雇用些家人,每个月开支也不过一百多两,一年才一千多两。一万多两,够十年的使用了。不由问:“三少爷,这全交给我打理?”

“标叔,你是这里的总管家,我不交给你又交给谁了?我风叔叔在临走前,还特别吩咐我,要信任标叔,府上所有大小事务,都由标叔处理和打点。”

“风爷过年后不回来么?”

“标叔,不瞒你说,我风叔叔是江湖中人,一年四季,常在外面四处走动,极少回来。就是我三妹妹,也极少来这里。我又年少不懂小,少不了也要经常出去走走。所以这里的一切,就全托标叔照管打点了!”

章标一阵激动:“我感激三少爷和风爷对我的信任,不知三少爷和风叔希望在下怎样打理这一笔财富?”

“我和风叔叔希望多做善事,救济这一方的贫苦百姓,不时照顾这一带的穷苦无依靠的老少妇孺。望标叔用这一笔财富经营一些生意,最好在城里开商店、设饭馆,将赚到的钱,用来救济穷苦人家,这就是我和风叔叔、三妹妹买下这座大院的目的。”

章标又是一阵激动:“三少爷,这是行善之举,在下更应倾尽全力而为了!”

小三子向章标一拜说:“我在这里代表穷苦百姓,拜谢标叔了!”

“三少爷,怎么这样说?在下更代表这一带穷苦百姓,感激三少爷一家的大恩大德。”

“标叔,我家只是出钱而已,而出力的却是标叔。还有,这次修建大院时,除了请一些有艺在身的工匠外,其他粗活,就多请一些贫苦人家来干,这也是一种救济方法。”

“三少爷,我知道怎么去办了。”

“再有,其中的一百两银子,是标叔的,请标叔收下。”

章标一时愕然:“三少爷,你这是……”

“标叔用自己的钱,不是付给了石师父五十两么?”

“嗨!三少爷,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那也只是五十两,怎么叫我取一百两了?”

“标叔,你别瞒我了,我知道风叔叔给你一百两的礼金,你都分给了兴嫂、珍姑娘、小旺等五人,每人十两作为他们五人的安家费,下午又付给了石师父五十两,而你自己,一分钱也没有取。标叔,这是我风叔叔对你的一点敬意,我望你一定要收下。”

“三少爷,你是不是当我是自己人了?”

“当呵,我怎么不当了?”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还分得这么清楚?像一家人么?”

“标叔言重了!但标叔的家中……”

“嗨!我家中?目前剩下我妹妹一个人,并且已在十一月出嫁了,实际只有我一个人,我要安家费来干什么?再说,我过去还有积蓄。风爷的心意我心领了,而且今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三少爷要当我是自己人,这一百两银子的事,就别再说。”

“标叔这么说,我也不敢多说了。我希望标叔自己要用银子时就只管用,这侯府的财富,也是标叔的。标叔要穿好、吃好、住好,千万别苦了自己。”

这一夜,他们在房间里,坦诚地谈很久,不但谈到目前的事,也谈到今后如何经营和发展的事。直到深夜,章标才提了一万多两银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