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英雄之会(第4/8页)

熊倜一见此剑尾带寒芒,更认定是自己所遗失之物,再见这汉子不分青红皂白,在家中就敢随便杀人,想必平日是个横行乡里的土豪,大怒之下,往前猛一迈步,那剑便即刺空。

熊倜并指如钩,在那汉子剑势已到尾声的时候,突地用食中两指,夹着剑身,只觉得入手如冰,确是一把宝剑。

那汉子大吃一惊,高大的身躯,往下一坐马,想从熊倜手中夺回此剑。

熊倜冷笑一声,左掌斜斜地削出,那汉子忙缩头藏尾,想避开此招,熊倜怎让他称心,忽地改掌为指,急点在他鼻边“沉香”要穴上。

那李二爷见人家一出手,就将头子制住,便脚底揩油,想溜出去讨救兵,熊倜身起如风,横越过去,用剑在他头上平着一拍,那李二爷竟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熊倜随即将这平轩的房门带上,他忽觉得手中的剑,似乎要比他自己原先那柄轻一些,于是他将剑拿起仔细一看。

他这一看,才知道这剑虽然和自己那柄倚天剑形式、大小甚至锋利全都完全一样,却并不是自己所失的那柄倚天剑。

那剑柄上,用金线缕成两字,却是“贯日”。

他走到那汉子身侧,轻轻用手拍开那汉子的穴道,说道:“喂,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怎的用剑就要杀我?”

那汉子一动手,就被人家制住,心知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得太远,胸中之气,却是难平,咬牙道:“我小丧门技不如人,什么话都没得说。朋友是好的,就请留下个万儿,我话说在前头,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却要杀你的。”

熊倜奇道:“那么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你非要杀我不可?”

那小丧门开言气得发抖说道:“朋友,你这样就不是好汉了,我老婆虽不好,但你堂堂男子汉,怎的也如此,我小丧门的老婆与你私通,难道我就做瞪眼乌龟吗?”

熊倜道:“你又凭什么知道我和你老婆私通呢?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那汉子道:“昨晚上你乘我出外,和我老婆苟合,被我撞见,没穿鞋子就从窗子跑了。今晨被我手下弟兄捉住,你还来气我,我虽技不如你,但此仇我是非报不可的。”

熊倜更是哭笑不得,他知道这汉子虽然看来是个角色,其实是个任事不懂的莽汉,忍着气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怎能凭着我没穿鞋子就认定我是和你老婆私通之人,难道世上凡是不穿鞋的人,都是你那老婆的姘头?”

那汉子叫小丧门,是当地的一霸,手底下也来得两下子,为人却不折不扣是个莽汉,倒也无甚劣迹,闻言竟怔怔地答不上话来。

熊倜低头见那鞋子甚是华丽,不是人人都能穿的,脱下一看,见鞋底上写着“安徽老介福鞋店特制”几个字。

于是他又问小丧门道:“这老介福鞋店可是在当涂城里?”

小丧门点了点头。

熊倜用鞋底一拍小丧门的肩头,说道:“那不就好办了吗,你拿着这双鞋到老介福去一问,这种鞋穿的人不会多,而且这鞋有九成新,一定是刚买的,你看是谁买的,再去找那人算账好了。”

小丧门两条浓眉几乎皱到一起,想了半天,才会过意来,喜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抬头望着熊倜,又惭愧地低下头去。

熊倜知道这种莽汉直肠直肚,什么都不会拐弯,便笑道:“我老实告诉你,我姓熊,叫熊倜,你听过这名字吧,你看我会做这种事吗?”

那小丧门本也是江湖中人,而且家中来往的,多是行走江湖的好汉,熊倜近年来名传江湖,小丧门焉有没有听到过之理。

他一听这人竟是熊倜,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是熊大侠,实在该死。”

又骂道:“老赵那王八蛋,做事不长眼睛,以后我非教训教训他,免得总出事。”

熊倜心中暗笑忖道:“其实老兄也不见得比老赵高明多少。”嘴中却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害我险些挨了一剑,却该对我补偿一番才是,你说该不该呢?”

小丧门忙答道:“该、该,熊大侠怎么说怎么办好了。”

熊倜抚弄着手中的剑,沉吟不语,他想此剑虽非倚天剑,但必和倚天剑有着甚大的关系,甚至和毒心神魔所说的那件秘密,有着关联也未可知,是以他想获得此剑。

但他究竟不是强取之徒,他想这种利器神兵,定是人家心爱之物,就算自己就恃强取来,也不是侠义道应做的事。

因之他沉吟再三,那想问人家要剑的话,却说不出口。

哪知小丧门此刻却突然聪明了起来,抢着说道:“熊大侠想是喜欢这柄剑吧?宝剑理应赠给英雄,像我这样的,还真不配这把剑。”

熊倜大喜道:“这倒真谢谢了。”转念又问道:“这把剑是怎么得来的?若是你的传家之物,那我倒不好意思夺人所好了。”

小丧门却摇手道:“这哪里是我的传家之物,那天我手下的兄弟到铜山云买一批旧兵器,这柄宝剑就在那些兵器里被一齐买来了,我看着还锋利可用,就留下来了。”

他笑了一笑又说道:“其实我也是摆在那里做样子,倒真没怎么用过。”

熊倜喜道:“既是这样,我就收下了。”他将那宝剑收到鞘里,又说道:“这里既然没事,我就告辞了。”

那熊倜走到街上,得到这柄宝剑,心中甚是高兴,连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些,他暗笑道:“这真叫作因祸得福了。”

此次他倒认清了方向,沿着大街不一会,就到了叶家兄弟的店里。

此时店伙见熊倜昂然直入,又不知他的来路,但店中江湖人来往本多,心想这没有穿鞋子的人,也许是店主之友,遂也不敢问。熊倜见了那些店伙面上的表情,肚里觉得好笑,他也不管,直往后院走去。

那尚未明像是宿酒未醒,这时正在院中迎着朝气吐纳,见熊倜这个样子从店外跑了回来,也觉奇怪,问道:“大哥到哪里去了,怎么鞋子也没有穿,手里还拿着柄剑?”

熊倜笑着将方才所遇的事,向尚未明简单说了一下。尚未明也觉有趣,笑道:“像这样的误会,我倒也愿意遇上几次。”

两人正谈笑间,那叶老大也走了出来,神态甚是慌张,见了熊倜,笑道:“原来你已经跑到院子里来了,昨天可喝醉了吧?”

熊倜笑着说:“下次我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现在还有点酒气呢。”

叶老大又笑说道:“我说你也是,今天早上小丫头送东西到你们房中去,看见你们俩全不在,我还以为你们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