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六章 聋哑一僧天竺来(第4/5页)

阮伟觉到肚子也饿了,随便坐下,“哗哗”吃了四大碗饭,公输羊一口气喝完一瓶酒,才将剩下的一篮饭全部吃完。

公输羊一吃完,便坐着睡去,仿佛只有睡觉才能恢复他的疲倦。

阮伟回到顶石上,练那瑜伽神功,再练了一个多时辰,他发现了一个秘诀,难怪练了几个时辰都不见有效,原来这瑜伽神功主要在一个“忍”字,要有很重的外在苦难加之于身,才能借力运动怪异的气流,否则初练者练来练去都没用,就好像阮伟练了一早上,姿态是练瑜伽神功,其实内在气流,是在复习昆仑内功心法而已。

想到这里,信步走下顶石,想法去找这外在的苦难,以助自己练成瑜伽神功。

走到公输羊那里,迎面又走来另两位小婢,走到公输羊面前,也不客气叫道:“申时已到,水刑在等着啦!”

公输羊皱着眉头醒来,就要站起随小婢去受刑,阮伟见他愁苦之状,好生不忍,大叫道:“公输老前辈,晚辈代您去受这水刑。”

两小婢闻言大惊,不由向阮伟看去,公输羊感激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的内功虽已不错,但还受不了这等苦刑,老夫心领你这番诚意。”

阮伟生就倔强性子,当下正色道:“老前辈可看不起晚辈!”

公输羊叹道:“老夫若看不起你,就是不识精美璞玉的无目者。”他这番话的意思,是在慨赞阮伟根骨绝佳,如块璞玉,自己怎会看不起呢?

阮伟大声道:“前辈既是看得起晚辈,怎知晚辈受不了苦刑?”他转首向两小婢道:“带路吧!”

两位小婢心道:“主人吩咐每日巳、申两个时辰给公输羊受火、水两刑,却未规定不准别人代刑,这少年后生不知好歹,且给他去受一番苦,叫他知难而退。”

两小婢默不作声,转身走去,公输羊被阮伟的话套住,不便再阻止,只有眼睁睁见他随两小婢而去。

阮伟跟随她们来到一处隐秘的山坳广地,广地上站着十位同样装束的小婢,围在一块一人大小的白玉石板附近,那白玉不知有多少厚,因它埋在一个大坑中,坑的空间用冰块埋得紧紧的,白玉板石只露出三寸。

小婢向另十位婢女低语后,十位婢女点点头,就一齐说道:“脱光衣服,睡在石板上受刑!”

阮伟心道:“这哪里是水刑,那石板上顶多冰凉而已,岂能难倒于我!”当下迅速脱光衣服,只剩短裤头,跳上白玉石板。

哪知他赤足才一踏上石板,寒冽之气,透骨而入,顷刻流到全身,冷得他大叫一声。

十二小婢,顿时咯咯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阮伟被笑连脸都羞不红,冻得他直打抖,等他再一睡下,牙齿立刻打战,声音响得老远,把那十二小婢笑得没停。

阮伟这才晓得,书上曾道:“北方产千年寒玉,其寒胜雪,其凉胜露……”看来这块石板,怕有万年以上,莫说四周有冰浸着,就是放在大热天里,人睡在其上,亦要活活冻死。

阮伟运用昆仑内功护身,竟是无用,当下想到瑜伽神功,立刻照着演练法门练去。

此时虽觉周身凉得痛苦莫名,却不致损害到内脏,慢慢用“忍”心度过。

一个时辰到了,十二小婢大惊失色,阮伟也觉得大喜,原来这一个时辰运练瑜伽神功,那气流竟能跟着演练法门一一流动,不像以前演练是演练,气流是气流,不能汇合的现象。

他走下白玉石板,精神奕奕行过十二小婢,十二小婢把他看作怪人,目送到看不见为止。

阮伟回到公输羊那里,公输羊见他毫无异状,也是奇怪得很,但既然人家代自己受刑,不便多问,再者晚上有事要做,只向阮伟笑笑示意,便闭目打坐。

阮伟学着公输羊闭目打坐,坐了一会,两小婢送来晚餐,看来六对十二位小婢,轮流做事,但不见主人出现,甚是奇怪!

两人晚餐后也不说话,各自闭目休息,阮伟竟也在闭目打坐中睡去。

到了后夜寅时,忽地听见凿石声,睁开眼一看,公输羊不在,走到峭壁处,低头看去,只见雪光下,公输羊满头大汗在运斧砍削山壁,他运斧如飞,神威惊人,渐渐山壁上被他砍出一个形状,阮伟才知他要在山壁上雕刻巨大的东西。

一个时辰到后,天色黎明,两小婢送来早点,阻止公输羊再雕山石。

公输羊上来后,劳累不堪,气喘吁吁,腰好久伸不直。

阮伟不是多舌的人,也不问他为何要雕山石。两人用完早餐后,各自休息,阮伟在休息中复习那瑜伽神功,到了巳时,两小婢来唤公输羊受火刑,阮伟挺身代替,公输羊已知其能,毫不阻止,也不道谢。

阮伟随小婢来到山坳广地,只见在四块突出的山石上系着钢索,钢索缚在一块四方形薄薄的玉石板上,吊在空中,玉石板离地十尺,下面堆满枯柴,十位小婢,在四周烧火,把那堆枯柴烧得火势熊熊,火焰高涨,十分吓人。

两小婢叫他跳上玉石板,脱光衣服,睡在上面,阮伟暗惊道:“人非铁打,上去哪能不被烧死?”

但既已代人受罪,岂能临阵脱逃,咬牙跳上,上去后虽觉得四周的热度可以把人烤焦,但玉石板却无热度,可以睡在上面,否则要是铁板,再高的内功修养,也不能在上面停留,何况睡在上面?

当下运起瑜伽神功,用“忍”字极力度过那非人所能忍受的苦楚!

一个时辰,回到公输羊那里,公输羊连眼睛都不睁开,仿佛已知阮伟既能受得水刑,这火刑是没问题的了!

岁月易逝,匆匆半年。

这半年中,公输羊在山壁上雕下一尊高三丈六、顶围一丈、目广两尺的弥陀如来。

阮伟却把瑜伽神功全部练成,以后不用外在苦难,也能自练了,因那怪异气流,已能支配得随心所欲。

一日清晨,公输羊完成最后一斧,上来就向阮伟笑道:“你白天代我受难,使我能在晚上专心雕刻佛像,本来需两年工夫才能雕成,想不到半年就完工了。”

阮伟笑了笑,没有答话,公输羊叹了一口气,道:“佛像既成,我还要去雕刻另一尊,今天就要与你告别!”

半年来,阮伟虽然与他甚少谈话,其实彼此之间,已产生极大的感情,阮伟闻言离别,不由惨然失色。

公输羊沙哑道:“就是有缘,也要十几年后,才能再见自由之身!”

阮伟也沙哑道:“为何要那么久,才能相见?”

公输羊慨然道:“让我把其中原委,向你说个明白!”

停了一顿,公输羊叙述道:“二十多年前,我已是名著武林的大魔头,我不自隐瞒,我那时的确是个黑白不分、草菅人命的江湖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