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小马 第一章 青春的魅力(第2/3页)

所以现在就算别人不让他去也不行了。

马车往前走时,他居然已呼呼大睡,睡得像条死猪。

“地方到了再叫醒我,若有人半路把我吵醒,我就打破他的头。”

没有人敢吵醒他,所以他醒的时候,马车已停在一个很大的园子里。

小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他这一生中,也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华贵美丽的地方,他几乎认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是大汉们已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下车。

小马道:“还要不要我再把这块黑布蒙上?”

大汉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开口。

小马居然自己又将黑布蒙上了眼睛,因为他觉得这样更神秘、更有趣。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刺激、喜欢冒险的人,而且充满了幻想。

传说中岂非有很多美丽浪漫的公主、嫔妃,喜欢在深夜中将一些年轻力壮的美男子偷偷地弄到她们的香巢中,去尽一夕之狂欢?

也许他并不能算是个美男子,可是他至少年轻力壮,而且绝不丑。

有人已伸过条木杖,让他拉着,他就跟他们走。高高低低、曲曲折折地走了很多路,走入了一间充满香气的屋子里。

他也分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香气,只觉得这里的香气是他生平从未嗅到过的。

他只希望拉开眼睛上这块黑布时,能看见一个他平生未见的美人。

就在他想得最开心时,已有两道风声,一前一后向他刺了过来。速度之快,也是他平生未遇过的。

小马自小就喜欢打架,尤其这三个月来,他打的架几乎已比别人一辈子打的架加起来还多三百倍。

他喝酒并没有什么选择。茅台也好,竹叶青也好,大曲也好,就算三文钱一两的烧刀子,他也照喝不误。他打架也一样。只要心里不舒服,只要有人要找他打架,什么人他都不在乎。

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他也先打了再说,就算他打不过别人,他也要去拼命。

所以他打架经验之丰富,遇见过的高手之多,江湖中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所以他一听见这风声,已知道暗算他的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所用的招式不但迅速准确,而且狠毒。

虽然他痛苦,痛苦得要命,痛苦得恨不得每天打自己三百个耳光。

但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想活着再见那个令他痛苦、令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那个又美丽、又冷酷、又多情、又心狠的女人。

——男人为什么总是要为了女人而痛苦?

急锐的兵刃破空声,已到了他后腰和心口。致命的招式,致命的武器。

小马突然狂吼,就像愤怒的雄狮般狂吼,吼声发出时,他已跃起。

他并没有避开后面那件武器,冰冷的剑锋,已刺入他右股。

这不是要害,他不在乎。

因为他已避开了前面的一击,一拳打在对方的面上。他看不见自己打中的是什么地方,他根本来不及拉下眼睛上的黑布。

可是他耳朵并没有被塞住,他已听见了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种声音虽然并不令人愉快,可是他很愉快。

他痛恨这种在暗地偷袭的小人。

他的右股还带着对方的剑,剑锋几乎刺在他的骨头上,痛得要命。

可是他不在乎。

他已转身,反手一拳打在后面的这个人的脸上,打得更重。

出手的两个人当然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却也被吓呆了。不是被打晕了,是被吓呆了。

像这种拼命的打法,他们非但没看过,连听都没有听过,就算听见也不相信。

所以等到小马第二次狂吼,两个人早已逃了出去,逃得比两条中了箭的狐狸还快。

小马听见他们蹿出去的衣裤带风声,可是他并没有去追。

他在笑,大笑。他身上又受了一处伤,胯下挨了一剑,但是人却笑得开心极了。

他眼睛上的黑布还没有拿下来,也不知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人躲着暗算他,这种事他真的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他想笑的时候就笑。

—— 一个人若想笑的时候都不能笑,活着才真是没意思得很。

这当然是间很华丽的屋子,他眼睛上盖着黑布的时候,连想象都不能想象这屋子有多华丽。

现在他总算已将这块要命的黑布拿了下来。

他没有看见人。

最美的人和最丑的人都没有看见。这屋子根本连半个人都没有。

窗子是开着的,晚风中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暗算他的两个人,已从窗子上出去,窗外夜色深沉,也听不见人声。

他坐了下来。

他既不想出去追那两个人,也不想逃走,却选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

—— 那些黑衣大汉的老板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找他来?为什么要暗算他?这一次出手不中,是不是还有第二次?

—— 第二次他们会用什么法子?

这些事他也没有想。

他有个朋友常说他太喜欢动拳头,太不喜欢动脑筋。

不管那位大老板还有什么举动,迟早总要施展出来的。

既然他迟早总会知道,现在为什么要多花脑筋去想?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休息休息,岂非更愉快得多?

唯一遗憾的是,椅子虽舒服,他的屁股却不太舒服。事实上,他一坐下就痛得要命。

刚才那一剑,刺得真不轻。

他正想找找看屋子里有没有酒,就听见门外有了说话的声音。

屋子里有两扇门,一扇在前,一扇在后,声音是从后面一扇门里传出来的。

是女人的声音,很年轻的女人,声音很好听。

“屋角那个小柜里有酒,各式各样的酒都有,可是你最好不要喝。”

“为什么?”小马当然忍不住要问。

“因为每瓶酒里都有毒,各式各样的毒都可能有一点。”

小马什么话都不再说,站起来,打开柜子,随便拿起瓶酒,拔开塞子就往肚子里倒。倒得很快,几乎连气都没有喘,一瓶酒就完了。非但没有尝出酒里是不是有毒,连酒的滋味都没有尝出来。

门后有人叹气。

“这么好的酒,被你这么样喝,真是王八吃大麦,糟蹋了粮食。”

“不是王八吃大麦,是乌龟吃大麦。”小马在纠正她的用字。

她却笑了,笑声如银铃:“原来你不是王八,是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