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第2/8页)

金棠一怔,白素贞也怔住了。

白东岳沉痛地道:“这事如果白某在此,断然不会发生的,我接到消息后,对死难的弟兄固然感到痛心万分,对倒向他方的弟兄更感到愧疚难安,却还难以置认,直到我赶来此地,看见了你们的冲突,才知道原因何在,素贞!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这种对人的态度,怎不叫人心寒背向呢?别组的人投到我们这儿值,就是因为在这儿可以享受到列组所无的人性尊严,现在你像别人一样,不把部属当个人看待,人家怎么会听你的。”

白素贞低下了头,白东岳又诚恳地道:“金老弟,我们这个圈子本身是很悲哀的,虽然对外有操生杀之大权,但我们的命运也操之人手,就像是一群狩猎的狗。”

金棠道:“属下等到那边不是一样地为总座效忠吗?”

“是的,但这边的地盘却不能放弃,我们自保的手段除了团结一致外,还必须争取到足够权力,和中堂的势力已经不逊于任何一个亲王了,维持在一个有力的靠山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控制住一块靠山,拙荆管理的手段已经使得众叛亲离,这个地盘眼见即将不保,所以必须要二位出来维持下去。”

白素贞道:“东岳,我不承认我做错了什么。”

白东岳道:“你做错得太多;错得不可能原谅,我问你,掳劫路民瞻是谁的主意?”

白素贞道:“是我,他说你是白泰官的化身。”

白东岳一笑道:“白泰官死于三十年前,这是众所皆知的事,难道他一叫就能改变那事实吗?你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做贼心虚了,尤其是你后来的那些措施,简直是愚不可及,反而招来一身是非。”

白素贞低下了头,白东岳道:“莫兰心两口子失踪了,你先后派到天马缥局的两批人,七个死了五个,两个投到边城那儿去了,如果迟一步,又有两个忠心的弟兄要拆在你手中,我们有多少人,能经得起你这样折损的。

白素贞抬起头道:‘我是怕……”

白东岳厉声道:“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大家都把我看成了自泰官又能如何,为了这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居然大张旗鼓来干,可见你有多蠢,所以从现在起,你还是乖乖的给我耽在府里,少再插手外面的事。”

纪小如与白纫珠冷眼旁观,发现白东岳的确是个人才,他已能深深地把握住一批杀手的心理。

白东岳的声音转为低沉:“在要猎狩的目的物之前,我们可以张牙舞爪,显尽威风,可是我们的颈子上有一根绳子,被握在驱狗人的手里,而那个驱狗的人,又要听主人的命令,别人要我们死,我们就不得生。”

金棠与卓英低下了头,目中也有着悲哀的神色。

白东岳:“我也是由你们这个地位爬起来的,也深深地了解到这一种悲哀,所以有幸我爬升到驱狗人的位子上进,我就发誓跟各位同进退共忧乐,别的驱狗人一手握绳,一手执鞭,我则是两手全空,断不要绳子也不用鞭子,完全是跟大家站在一起.我们不接受主人盲目的指挥。”

金棠感动地道:“总座对属下们的恩德天高地厚,每个弟兄都是深铭心版的。”

白东岳却苦笑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真正的前途的,只有一个年羹尧算是出人头地,封侯拜师,真正的搏到了一个前程,但是他得意而忘形,跟手下的弟兄们脱节了,所以最后仍不免被烹的走狗命运,我深自警惕,绝不犯那个错误,我们必须看得起自己,才能免于被烹,兔死狗烹,走狗死光了,驱狗人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可叹的是那些人认不清这点才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保护你们,等于是保全我自己。”

金棠道:“属下等着誓死效忠总座。”

白东岳道:“所以二位必须勉为,其难挑起这儿的担子。”

白素贞楞然道:“东岳,你怎么这样对我了”

白东岳沉声道:‘’夫人,我是个重情的人,所以不不对你苛责下去,你也要以为弟兄们是为了你玉龙寺的关系而过来的,出身玉龙寺的人,无不对那个圈子深恶痛绝,金棠跟卓英在暗中私练了克制你的那一招,就是一个证明,你如果不信,不妨再试试看,在我宣布之后,你还能支配得一个人,就算你行,我把全部的大权都交给你,连我本人在内都听你的指挥。”

白素贞没想到白东岳会当众说出这种话,而且她也看见了白东岳眼中的杀机,顿时凉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东岳,我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从来也没跟你争权的意思。”

白东岳叹了一声:“我倒是希望你能跟我争一争,那表示你还有号召人的力量,可是你不但没有这种本事,反而连我建树下来的一点基业都要涣散下去,她真正能帮助我的只有你手中那支剑,以后你还是在这上面多下点功夫吧。”

转头对金棠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以后这边的事,就烦二位老弟多装点心,对内,二位全权处理,对外的行动,二位能办就办,办不了的和我商量一下。”

金棠见无可辞了,只得躬身道:“谢总座栽培。”

白东岳笑道:“说这个就见外了,我们大家是唇齿相依,祸福与共,现在就请二位进去,召集弟兄自行发表新命,拙荆会为二位证实的,这儿的事,由白某自己来处理吧,你们都进去。”

他的话虽然说得平和,但是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连白素贞在内,都悄然无声地进去了。

白东岳这才朝纪小如等二女一点头道:“二位姑娘,很对不起,白某一时失察,才造成那么多的误会,所幸误会没有造成不可补的遗憾,寿亲王邸在东城,白某立刻派人备车,恭送二位前去。”

纪小如没想到白东岳会如此做,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白东岳又道:“两度遣人到贵局去打扰,是拙荆糊涂,二位请归告杜大侠,白某无意与他作对,请他不要记怨,过一两天,白某亲自负荆请罪去。”

纪小如道:“那倒不敢当,我们都是江湖布衣,靠卖力气混口饭吃,只求白大领班能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过不去,就感恩不尽了。”

白东岳笑道:“纪姑娘言重了,白某在宫中,对一流宗的事却从未插手,令尊与武帮主是知道的,白茶身在宫中,从未存心与江湖朋友作对,只要大家看得起白某,不在公事上使我白某为难,白某能为江湖朋友尽力之处,无不竭力以赴,刚才已耽误了两位不少时间,白某至感歉咎,现在白某就吩咐人备车送二位前往寿王邸。”

他的话才说完,对面墙上已有人接口道:“不敢劳动大驾,我的客人,我自己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