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第4/6页)

薛小涛叹了一声:“不错,我们是有收入,净衣门共计八大行业,医/星相,倡优伶妓,都不是赚钱发财的行业,有的勉强能自给自足,有的却还要我这儿津贴他们,除了占星望气的地师能有搏余外,其他都是要我贴补的,尤其是我属下的一百多个串方郎中,上个月就要我这儿贴出了将近十万两。”

龙千里道:“一百多个人要贴出一十万两,每人差不多是八九百了,难道他们都把人人治死了赔赔偿棺材费不成。”

薛小涛苦笑道;“生意鼎盛是不错的,这一百多人行走四乡,都已经薄有名气,只是收入大增却错了,生意越好,赔累越多,差不多全赔在药费上去了。”

龙千里道:“原来贵属行医还兼施药,那就难怪了,金山银库也经不起亏累的。”

薛小涛苦笑道:“不是施药,是买药,他们的药箱中带了十三种药丸,每一颗都在十两银子左右,可是买出去的价格却没有标准,遇上化得起的,可以开口讨上个千儿八百,但遇上化不起就更惨了,说起来好笑,我每天早上起来在佛前一柱香,虔诚祷告,祷辞千篇一律,就是期望他们能遇上几个有钱的病人,能替我省下几文。”

龙千里肃然起敬,道:“贵门抱济世之心,默默行善,活人于垂死之际,比我们仅着一点武功,伸手管些不平事,即以侠义自命要高超多了。”

楚平笑笑道:“龙大哥这话我同意,丐帮做好事总是要收取一点代价,我们却是光尽义务,不取分文代价的,整年在外四处奔波,吃自己饭,忙别人的事,我不敢说比清高,却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龙千里只是笑笑,楚平又道:“欧阳师兄告诉过我,这二十年来,八骏友所有的开销,都是龙兄一人支付,为数也相当可观,龙兄每岁的田租收入全贴上了也不够。”

龙千里笑道:“我很惭愧,祖产有限,只能供几个人的花发,因此才组了八骏友盟,二十年来,不敢扩大会盟就是这个道理,你加入以后,我总算喘厂口气,满以为有你这位大财主可以分担一下了,那知道我明白如意坊的性质后,吓得找又不敢开口了。”

薛小涛叹户口气:“起初我还以为就只我一个人为钱而烦呢,原来别人也有同样的苦恼。”

楚平一笑道:“有人间江湖能一本万利,白手成家而不纳廉那天见到他们我倒要问问他们的决窍,怎么我们老是亏本呢?如意坊以珠宝贩买为业,那该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是每年的帐目一对老是入不敷出,幸亏如意坊除了珠宝之外,还开设了一些附设的行业,倒是真能赚。’”

薛小涛道:‘你能赚我就苦了,前两年还好书寓的收入勉强尚能贴补,这一年来,光景大不如前。”

楚平道:“怎么会呢?薛小涛书寓是金陵城中首屈一指的,涛姊的名头也越来越大。”

薛小涛苦笑道:“不错,名头是越来越大。但收入却越越少,你没看见我在门口所悬的那幅对联吗?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现在赐顾的都是些读书人,很斯文,诗酒盘醒但读书人却不是豪客,没有一掷千金的豪举了。”

“能够进薛小涛书寓的总不会是寒士吧?”

“那当然不是,他们都是金陵的名士,或是一些退休的翰林故老,出手了不小器,只是不够养活几百人的,所以我撑持个门面都很苦!’“涛姊,我没想到你目下情况会这么窘,金陵不乏富贵,有些也颇为斯文,不是满身铜臭的俗卖。”

“是有!而且也不少,但商人就是商人,他们花了一分钱,总想收回一文代价,但我这儿有些是不买的,所以来了几次后,就兴味索然了,说了你也许不信,最近几个月,我是靠着买字在撑着。”

“买字?我倒是没听说,市上也没见你的字在流行呀?”

薛小涛一笑:“我的字值几个大钱,我买的是江南四大名士后祝文周的字,上个月一共买出九幅扇面,足足赚了几千两银子。”

“你那来那么多硕的?”

薛小涛笑道:“多得很,我学字,翠黛学金石治印,梅君跟竹娘练丹青,目前她们的功力还差,只能由我一力承挑,再有几个月,就会好得多,那时候四在名士的书书予求,大概就能混得过去了,我现在在街上设了一家裱书铺叫“宝华齐”专门供售名家真迹”

楚平叹了口气:“涛姊,你不怕被人揭穿吗?”

薛小涛笑道:“没有的事,前个月祝枝川到这儿来,我拿了一幅扇面,他居然化了四百两银子买了回去,他说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幅扇面,他认为这是他的传神之作。”

楚平道:“四大名士中,祝大须子是个小器鬼,居然舍得化四百两银子买回一幅自己的字那真大不容易了,涛姊,你的临摹功夫竟然青出于蓝厂。”

薛小涛忙道:“这几个人书的造诣不能说差,但要说火候声在还差,只是他们的才华并不仅在书上,名士风流,他们在诗文上的才情却是我万万不及的。”

楚平道:“涛姊,假如你不需要……”

薛小涛忙道:“我没有需要,是丐帮有需要,因此你帮不上忙,也不要你帮忙。”

楚平轻叹一声道:“是的,这是你们丐帮中的规矩,不取份外之财,我忘了…”

薛小涛笑道:“污衣门伸手乞讨,净衣门却是严禁化求,假如是我本身有需要,你这义弟帮助一下干姊也是应该的.但这是我丐帮的事,你就不能管了,何况救急不救穷,你还帮帮我的忙,把我这张矮几找个大户销出去吧,一样的东西你们如意坊经手就身价百倍,替我找个暴发户,狠狠地敲上一笔。”

楚平道:“没问题,我交代一下金陵分号,明天你把东西交给他们就是了,不过东西交给如意坊代销,就要按规矩抽成的。”

薛小涛道:“那还用说,我还会不明白这个现矩,该抽几成,你照抽就是了。”

楚平一笑道:“说出来你别心痛,普通都是三七拆成,但是涛姊的关系不同,我吩咐给最恶的条例对半拆吧。”

薛小涛一笑道:“小平,我这帐是怎么算的,别人抽三成,你给我最恶条例,倒比别人多两成。”

楚平道:‘涛姊对如意坊的规矩还不太清楚,三七拆成是货主取三成,我们收七成,现在对半拆成,这已经是最大的退步,我们赚个力气钱了。”

薛小涛忍不住咬着嘴唇道:“小平,难怪你们楚家人丁不旺几致绝后,你们太黑心了,这简直是吃人嘛!”

楚平叹了口气道:“涛姊;你根本不了解行情,以为我们要得太多了,可是你要想想,为什么东西到了如意坊手里就会身价十倍或百倍,那不是凭招牌,更不是靠吹嘘,而是大把的本钱光垫上去的,就以你这一张矮几而言,你把它古董买,最多不会超过二万两,可是我们推出去喊价就在百万之谱,运到扬州后,首先要广邀当地的名士名媛,置酒高会,请他们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在他们酒酣之际,捧出来请他们品题,不管是一诗文,一言一句,每人都是五千两的润笔之资,这已经是二三十万的开销了,经此一来,才能提高它的身价,下一步才是把那些买得起的主儿邀来,让他们去竞相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