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横扫清虚(下)(第2/4页)

暮风吹过,竹叶沙沙。在断竹旁,慢慢冒出了一小点笋尖。紫红晶莹的笋尖,似把余晖也照亮。

十一月立冬,清晨,晴。

引鹤山——白云涧所在地。

“法术诚可贵,美女价更高。若为佳肴顾,两者皆可抛。”沿着引鹤山的石径,拓拔峰豪情高歌,对我道:“小兄弟,我这首诗作得还不错吧?”

我憋住笑:“老楚一定不同意了。他是若为法术顾,两者皆可抛。”见到拓拔峰彻底放下胸中积郁,重新豪气风发,我也为他高兴。阎罗的死对拓拔峰是柄双刃剑,要么他就此消沉,一蹶不振。而一旦恢复常态,便意味着他在道的境界里又迈出了一步。

对拓拔峰这样的绝顶高手来说,平日要求小一步突破,难如登天。

“恭喜拓拔兄,成为我、公子樱之后,当今第三位迈入知微的高手。”楚度微笑道:“来年一战,楚某甚为期待。”

拓拔峰没好气地道:“他娘的,你期待老子可不期待。”

我听得心痒痒的,什么时候,老子也能尝尝知微的滋味啊。浮舟真人送给我的道袍里子里,藏着步斗秘道术的法诀。半个多月的参悟,我已对步斗秘道术的奥妙了如指掌。向知音大叔悄悄请教过后,我决定不照搬步斗秘道术,而是吸取其中“以步凝气”的精义,和自己的九曲十八弯秘道术、渡术相融。只要苦练几年,相信我的步法不会比楚度差。

落叶积满了灰色碎石子的山间小路,放眼望去,满山色彩缤纷,鲜艳锦簇。十一月,在清虚天已是秋末冬初了。引鹤山上,大多数林木由绿转黄,翠褐镶嵌,苍黄交叠,唯有向南的一片枫树林,叶子火红,宛如灿烂朝霞,与环绕山峰的白色云海交相辉映。

山上,错落分布着几百间精舍雅屋,青瓦白墙,灰檐乌门,白色的仙鹤飞进飞出。庭院内佳木葱茏,一泓曲水引山溪泉水而入,金色的三须鲤鱼在波光荷叶底游弋。

“这些鲤鱼倒是稀罕。”我推开一间半掩的雅舍木门,走入庭院,啧啧称奇。金鲤鱼的三须颜色各不相同,有红有白有绿,鲜丽得很。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拓拔峰道:“这里的任何一幢房子,都值得上几千万两银子。”

楚度微笑道:“白云涧的历代掌门,都是喜欢享受的人,这一代的掌门司马子凌也不例外。一切生活用品,极尽精美尔雅。建屋的砖瓦是用清虚天秋水江底的翡翠泥烧制;石材来自罗生天的蓝田琼玉谷;木梁取自魔刹天龙山顶的龙檀木,非十万年以上树龄不用;最大的手笔则是所有染色涂漆的料汁,乃是从北境各地收购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压榨成汁,混以不褪色的瑞露浆,用鸾胶调和而成。”指着院子里亮盈盈的彩色廊栏,道:“一旦染色后,不但色泽鲜艳柔和,还能泛出异香,令人神清气爽。”

“日他奶奶的,有钱人啊。”我嘀咕道,湛蓝色的天空中,掠过阵阵鸟鸣。一行大雁拍动着灰色的翅膀,排成“人”字形,渐渐消失在乳白色的云层后。

望着远去的雁群,我心头泛起一丝久违的感觉。清虚天的气候是最像大唐的地方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分明。也没什么怪兽凶物,一派秀丽恬静风光。以后和海姬成了亲,在这里安家最好。

走出雅舍,楚度倏然止步,目光转向枫林。随着翅膀的扇动声,一只白色的仙鹤从林子里翩跹飞出。

楚度微微一笑:“司马子凌在等我们了。”举步向枫林走去。

“是等你,别扯上我们。”我一撇嘴,拓拔峰连连点头。

丽阳高照,枫林红艳胜火,枫叶上,薄薄的白霜正在融化。片片枫叶婆娑舒展,映得林间白卵石铺砌的小路也微微泛红。十多只白鹤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回走过,时而飞起,展开的羽翅像是火焰里飘舞的雪云。

林子深处,水声潺潺,隐隐传来女子的嬉闹娇笑,比流水更盈盈。

拓拔峰苦笑:“司马子凌这家伙,改不了的风流脾气,决战前还和美妾们瞎闹。”

顺着水声而去,一条碧清的山涧曲折穿过枫林,在远处闪烁着波光。一个头大如斗,皮肤白腻,半裸上身的中年肥胖男人站在涧水中,双臂张开,左扑右跳,动作笨拙可笑。他的两眼蒙着一块红丝巾,在后脑打结。哦不,不是红丝巾,是一条玫红色的女子亵裤!

我当场绝倒。

几十个美貌女子一边围着他娇笑,一边轻盈躲闪他的搂抱,白嫩的脚丫踩起一片片水花。薄薄的罗裙虽然卷到了大腿处,还是被涧水湿透,玲珑凹凸的曲线毕露。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他娘的,几个月不见,司马子凌又收了一个女人。死色胖子,真他娘的会享艳福。”拓拔峰悻悻地道:“也不知他行不行。”

楚度走到涧旁,静静望着司马子凌。

“姓楚的,马上就好。”司马子凌头也不回,也不拿下亵裤,依然站在山涧里,猛地向前一扑,双臂从几个女子高耸的乳峰上擦过,扑了个空。

“死色胖子!”女子们娇嗔莺呼,闪开了,弯腰撅起溪水泼他。司马子凌转身一扑,又落了个空,被一个女子伸出娇纤白皙的小腿一绊,“扑通”摔倒在涧水里,溅起大片水浪。

“输了输了,死色胖子输了!”女子们纷纷拍手娇笑。

我哭笑不得:“这家伙真的是白云涧的掌门?”

拓拔峰道:“如假包换。除了他,清虚天谁还有本事搞定那么多女人?一旦争风吃醋起来,烦也烦死了。”

“那是你没本事!”司马子凌轻轻拉掉亵裤,冲拓拔峰挤挤眼:“我传你几招,包你几十个女人都能摆平。”目光转向我:“你呢?小伙子?咦,你下面不对劲啊。”

我老脸一红,收回紧盯美女雪白大腿的目光,拉了拉莲衣,遮住反应强烈的小弟弟。

“比我还好色?年少就是好啊!”司马子凌瞪着我,捧腹大笑:“山顶的琉璃房的红蕤木床下,压着几卷御女春宫图,喜欢的话拿去吧。”

楚度柔声道:“白云涧向来是清虚天最富贵安逸的名门。司马掌门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如此逍遥美妙的生活,令人艳羡。而一旦生命结束,便再也无法享受。失去或拥有更多,全在司马掌门一念之间。”

司马子凌笑道:“你是来动口的,还是来动手的?动口快滚,动手来吧。”

我暗暗咋舌,这个胖子看上去一团和气,性子却刚暴得很。前几个名门掌教看见楚度,也是客客气气,哪像他直接开骂。

楚度面色一凛,庞大的气势瞬息蔓延了整片枫林。枫叶摇摆,卷起一片片翻滚的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