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5页)

宋起建凑近过来,低低道:“听说萧尚书在宫中,给……”

李持酒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这消息是真的吗?”

宋起建道:“是个跟我交好的同僚,他有个兄弟是宫内当班的,所以该有七八分真。”

李持酒低头想了半晌,起身道:“你先回去吧。”

宋起建忙问:“侯爷要去哪里?”

李持酒淡淡:“我当初是奉旨出京的,既然回来了,当然要进宫覆命。”

宋起建吃惊道:“侯爷!这时侯进宫怕不妥当……”

李持酒却并不回答,只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竟是极快下楼去了。

李府。

李衾同东淑进了府内,李府的那些亲戚贵宾等济济一堂。

少不得打起精神行了礼,幸而很快走过了仪式,送到了房中。

才坐了片刻,外头是李衾进来,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嬷嬷,丫鬟等忙行礼退出,彩胜跟甘棠也都退了出去,卧房之中就只剩下了李衾跟东淑。

李衾走到东淑身旁,看着她蒙着红帕子,端然不动的样子,心底便浮现出当初迎娶东淑的情形。

物是人非。他抬手想要揭下帕子,又有些迟疑的,手指在那丝缎上抚过,忽然看到旁边有一角似乎异样。

李衾目光一动,揭起来看时,见那粗略的针线底下,是破损的几处,手指一捻,把针线撕开了些,越发看清了那毁损的痕迹。

正在皱眉端详,东淑道:“怎么了?”

声音柔和清婉,李衾心头微荡,慢慢地将帕子揭下,粲然的凤冠之下,是那张令人朝思暮想的脸。

看到那熟悉的眉眼之时,李衾瞬间屏息。

东淑眉睫一动,却主动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心情却是同样的复杂。

“子宁,”东淑道:“你可知道哥哥是因为何事绊住了?”

这一句终于提醒了李衾:“啊……没什么,是、有一件突发的急事,留在宫中一时出不来。”

“什么急事?”

李衾眉头微蹙,终于缓缓在东淑身边落座:“南边谨州那里闹的不可开交,之前皇上派人去剿灭,不料其中一个特使竟临阵倒戈,带了些辎重投向了叛军,此事极为恶劣,偏那人是吏部的,所以皇上就此事在质询萧宪。”

东淑早知道必然出事,虽然李衾的语气风平浪静,她却知道这底下的事情可大可小。

“怎么,皇上莫非怀疑哥哥?还是单纯的只是问他的不查之罪,哥哥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他是昨儿晚上奉旨入宫的,”李衾道:“怀疑应该算不上,只是皇上对谨州的事情本就格外敏感,所以才多留了萧宪。”

两人本是并肩坐着,此刻东淑便站起来:“什么?问了一晚上,加今儿一天?”她盯着李衾:“那你呢?你有没有过问此事?还是就袖手旁观着?”

李衾道:“你别急,萧宪又不是那种等闲之辈,皇上不会对他如何的。”

东淑道:“李子宁!你、你竟然……”东淑气急了,萧宪摆明出事,李衾不想法儿探看,反而还若无其事的把自己迎娶进门,“你当我是什么?哥哥在你心目中又算什么?”

李衾皱皱眉,当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便道:“我若不是敬而重之,又何必先迎了你过来。今日本是定好的吉日,万事俱备,难道我什么也不顾,把你扔在萧府,又引得满城风雨,弄出些不必要的谣言吗?我若不顾萧宪,昨儿晚上也不会一并进宫了,就是怕他有个什么意外!我先前去李府……是才从宫内出来的,且去迎娶你,这也是萧宪的意思。”

东淑微睁双眼:原来他之前是陪着萧宪,是才出宫的。

李衾叹了声,道:“我不是要瞒着你,之前去萧府的时候本想跟你说,但是又有何用?只让你白白的着急,若是露出什么行迹,反而引得萧家的人也跟着担心。”

他说了这句,见东淑并不言语,就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东宝儿,我知道你担心萧宪,我也一样的,可对萧宪而言,他不想因为他而让你的终身大事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叫我先出宫别耽误吉时的。”

东淑咬了咬唇,心头那股火慢慢才退散了些:“那皇上什么时候放哥哥出来……”

李衾道:“所以我特来跟你说一声,稍后我仍要进宫。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容许萧宪有什么意外。”

东淑总算是略松了口气:“那你快去吧,那皇宫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而且皇上……”她皱着眉,扭开头去。

李衾静静地看着她:“皇上怎么样?”

东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皇上跟先帝不同,先帝对世家还是很敬重的。”

李衾“嗯”了声,望旁边走开一步,忽然回头看东淑道:“东宝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话?”东淑有些不安。

李衾道:“萧宪、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镇远侯的什么?”

东淑心头巨震!双唇却下意识地抿紧了些。

李衾看她的反应,心里也受惊不轻,面上却还保持镇定:“他既然跟你说过,那他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他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东淑有些艰难的问。

李衾道:“一样关系着千千万万人性命的东西。”

东淑盯着李衾,脑中瞬间一团空白:“你是说……”

“遗诏,先帝临终前给了萧宪一道密诏。”李衾道。

“没有,”东淑本能地脱口而出,手扶着额头,忽然道:“等等,皇上今儿是因为吏部的人当了反贼才留了哥哥……还是说,根本这只是个借口?”

李衾见她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便道:“也许两者都有。我曾经跟萧宪要过这倒密诏,他拒绝了,若是他跟你说过什么,比如他放在哪里之类的……”

“你要了去要做什么?”东淑问。

李衾道:“为息事宁人,自然是献给皇上。”

东淑想起苏夫人之前跟自己说过的有关李持酒的那个秘密,又想起那天马车里萧宪的话。

皇帝这么想得到那道密诏,那遗诏里所写是什么,便不难猜测了。

她的头像是给一辆马车轰隆隆的碾过,虽觉着绝不可能,但又知道,这世间本就没什么绝对的不可能。

“要是皇上得不到那道遗诏的话,会怎么处置哥哥?”东淑反而冷静下来。

李衾不答,只说道:“我曾探问过萧宪的口风,他极为自信,按照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放在他的身旁,定然是放在一个世人都想不到、不会去搜查也不会疑心的地方。这世间他最看重的就是你了,所以我才问你。”

两人四目相对,东淑笑了笑:“子宁,哥哥不肯交出这东西,你却让我替他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