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个核弹半神的相遇(第2/2页)

他比她年长三岁,而且长相绝对不是白马王子的类型,而是那种娃娃脸和重型摔跤选手身材的奇怪组合。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满身肌肉却又逗人喜爱的树袋熊。事实上所有人都一直想要把他俩凑成一对——营地里最失败的两个衰人!你们俩真是完美的一对儿——这些都使得黑兹尔更加下定决心不去喜欢他。

但她的内心可不是这么计划的。只要弗兰克一在她身边,她就会有些失去理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呃,自从山米之后。

停下来,她心想,你在这里只有一个理由——那可不是交新男朋友。

再说,弗兰克还不知道她的秘密。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弗兰克来到了神殿:“嘿,尼克……”

“弗兰克。”尼克微笑起来。他似乎觉得弗兰克很有意思,或许是因为弗兰克是整个营地里唯一一个在普路托的孩子周围还没觉得不舒服的人。

“蕾娜让我来找波西。”弗兰克说,“屋大维接受你了吗?”

“是的,”波西说,“他杀掉了我的熊猫。”

“他……噢,是说那个占卜?是啊,泰迪熊们做噩梦时肯定会梦到他。但你加入了!我们要赶紧在晚间检阅前让你洗洗干净。”

黑兹尔注意到太阳已经快垂下山坡了。这一天怎么会过得这么快?“你说得对,”她说,“我们最好……”

“弗兰克,”尼克插话,“为什么你不带着波西先下去呢?黑兹尔和我一会儿就过去。”

噢,不,黑兹尔心想。她努力不让自己看上去太焦虑。

“这个……这个主意不错,”她控制住了表情,“伙计们,先去吧。我们一会儿就赶上来。”

波西再一次看了尼克一眼,仿佛他仍然试图唤醒什么记忆:“我很愿意以后再多和你聊聊。有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当然。”尼克表示赞同,“晚些时候吧。我会在这边留宿的。”

“你会吗?”黑兹尔脱口而出。营员们肯定会爱死这个的:尼普顿之子和普路托之子在同一天抵达。现在他们需要的就只剩下黑猫和碎镜子(黑猫和碎镜子在欧美风俗里都表示噩运——译者注)。

“去吧,波西,”尼克说,“安顿下来。”他转向黑兹尔,黑兹尔不禁有种感觉,这一天里最糟糕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我姐姐和我需要谈谈。”

“你认识他,对不对?”黑兹尔说。

他们坐在普路托神殿的房顶上,那上面铺满了骨头和钻石。就黑兹尔所知,那些骨头是一直在那里的。而钻石则是她的错。如果她在某处停留太长时间,或者只是感到焦躁,它们就会在她周围突然出现,就好像雨后冒出的蘑菇一样。价值几百万美元的钻石在房顶上闪着光辉,但幸运的是其他营员们接触不到这些。他们了解从神殿偷窃的下场——尤其是普路托的神殿——而农牧神们爬不到这个地方来。

一想到下午遇到唐时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黑兹尔就不寒而栗。如果她没有出手迅速地把路上的钻石抢过来的话……她不敢去想那个。她的良心不需要再经历一场死亡的谴责了。

尼克像个小男孩一样晃动着双脚。他的冥铁剑放在身旁,挨着黑兹尔的细身骑剑。他凝视着山谷,在那边正有一群施工人员在玛尔斯赛场上忙碌着,为今晚的演习建造防御工事。

“波西·杰克逊。”他像念咒语一样念着这个名字,“黑兹尔,我对自己要说的话得特别小心。至关重大的事情会在这里发生,有些秘密必须一直保守,对你和对其他所有人一样——你应该能理解这一点。”

黑兹尔感到脸颊发烫:“可他不会像……像我这样吧?”

“不会,”尼克说,“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东西了。我不能介入其中。波西必须在这个营地里找到他自己的道路。”

“他很危险吗?”她问道。

尼克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危险异常,对他的敌人们来说。但他对朱庇特营地不会是一个威胁。你可以信任他。”

“就像我信任你一样。”黑兹尔有些苦涩地说。

尼克旋转着手上的骷髅指环。那些白骨开始在他的周围颤动不已,就好像它们想要重新组合成一副骨架。只要他一情绪化,对死物就会产生这样的效果,这有点像黑兹尔的诅咒。在他俩身上,正体现了普路托掌管的两大领域:死亡和财富。有些时候,黑兹尔觉得尼克得到的那份比她的更占便宜。

“你看,我知道这很难,”尼克说,“但你现在有了第二次机会。你能让事情步入正轨了。”

“这种事情没有正轨可言,”黑兹尔说,“如果他们发现了我的真相……”

“他们发现不了的,”尼克对她承诺道,“很快他们就会召集一次探险任务。他们也必须如此。你会让我感到骄傲的。相信我,比……”

他停下了话头,但黑兹尔知道他差点喊出来的名字是什么:比安卡。尼克真正的姐姐,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尼克也许真的关心黑兹尔,但她永远不会是比安卡。黑兹尔只是尼克能得到的仅次于真正姐姐的最佳选择——一份来自冥界的安慰奖。

“对不起。”他说。

黑兹尔的嘴里泛起一股金属味,就好像金块要从她的舌头底下冒出来一样:“关于死神的事是真的吗?是阿尔库俄纽斯搞的鬼?”

“我认为如此。”尼克说,“冥界的情况越来越糟。爸爸为了让事物处在控制之下,已经忙得快疯了。根据波西说的有关戈尔工的情况来看,地上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了。但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过去的所有那些——你其实可以用它做出好事的。你属于朱庇特营地。”

这听上去也太荒谬了,黑兹尔差点笑了出来。她才不属于这个地方呢。她甚至都不属于这个世纪。

她其实也知道,纠结于过去不是什么好事,但她仍然记得过去的生活被搅乱的那一天。她的眼前又猛地一黑,如此突然,甚至都没时间说一声“啊噢”。她又回到过去的时间了。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象。记忆如此完美而清晰地涌现出来,让她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那是她最近一次的生日。她十三岁的时候。但并不是去年的十二月——而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七日,她生活在新奥尔良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