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隐兵(第2/4页)

我心中一惊,看了看那黑衣人,道:“莫非就是此人?”师弟点了点头,那人也跟着点了一下。我更奇怪了,问道:“他是怎么混入我军中下毒的?”师弟大笑道:“谁说他要混进来?”

“那他怎么?……”我不解问道。

“有人透露了大人的生辰八字,所以小的用邪法害了大人。”那黑衣人自己说道。

我咦了一声:“真有那种害人的邪法?”

师弟笑了:“一阴一阳谓之道,有正法自然有邪术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我问那黑衣人。

“小的只是收了他人委托,用此术去害个人,小的本来也不知道就是大人……”

我有些心惊,问师弟道:“那……现在……”

“我已经破了他的法,封了他的功,不能再为害了。不过,他也算是有来头的,师兄可以问问他。”师弟道。

我还没问,他倒已经先说了:“小的法号阴松子,是皂台宗的大弟子。师父有些年头不曾露过脸了,所以门内的事都是小的说了算。平日给人看看风水寻寻龙脉为生,有时候也接些……这样的活。承蒙华阳真人和真性大师点化,小人愿意投靠大人,万望大人不弃。”

“这……”我望向师弟。

师弟点了点头,道:“他也不过是想谋个好出身,算是他祖坟上冒烟了吧。”

“那日后切莫再意邪法害人了。”我说。

那人连忙说师弟已经警告过他了,再也不敢了。不过我听了又有些失落,他的邪法可以在万军之中取大将性命,乃是一等一的利器,这么说来,我也不能用了。既然不能用了,还要他干么?

“师弟,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夜也劳累了。”我看到师弟打了个哈欠,顺势道。师弟笑了笑,转身出去了,我突然发现他的举手投足都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不禁有些发呆。

“大人,”阴松子道,“蒙大人不起,小人愿意戴罪立功。”

果然有戏,我故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道:“你能立何功劳啊?”

“小人是皂台宗的大弟子,现在手握本门法令,只要是我皂台宗弟子,皆奉小人之令行事。”他道。

“一个小小皂台宗,有何能耐?”我回了句。

“大人可知卖卦之人?我皂台宗本是南宗旁支,犹精易理,这天下卖卦者,凡是有些本事的,一半都是我皂台宗门人。”他说的有些得意。不过我不愿早早流露出喜悦之情只道:“本官又不找人算卦,你说这些作甚?”

“大人,”他显然被我打击了,“大人明鉴,有了在下皂台宗这么多耳目,大人何愁天下不在掌握之中?”

我当然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没有应承,只是道:“空口白说是没有用的,本官早就设了探马营,你若是如此自信,便去证明给本官看,你比探马营要强。”

阴松子一点头,出去了。

我心中暗喜,虽然不能得人性命于千里之外,有了如此一支隐兵,日后行军还不是尽在我手?怕就怕这个阴松子只是为了图谋出身,夸大言辞,让我白高兴一场。

次日行军依旧,如此又一阵急一阵缓的赶了几日。将看着要入十月了,我也到了陇右。最新收获的军报说陇右危急,布政使张道缘困守天水一月有余,城外是如狼似虎的西域蛮军。五泉山下是李彦宗的五万山南兵,陇右指挥使傅羿被困山上也已经月余,守军从当初的八千到现在已经不足三千了。

我收到战报的时候羞愧难当,久久不能言语。当初我出征之时就不曾真正想过要救陇右,照我当日的计划,陇右定然挡不住马全郭和李彦宗的杂军,到底人数相差太过悬殊。只要诱叛军东进,定然会拉长补给分散兵力,到时候集中大军一鼓可破。

听说陇右汉子宁死不退不降,果不虚传。

“史君毅、韩广红大军行到何处了?”我问探马。

“报明相,史、韩两部现以接近天水府,并有王部派人来请示大军下步动作。”探马报我。

我微微点头,扫了一眼陇右地形图,道:“传令史君毅韩广红部,救天水之急。并令王宝儿部,驰援五泉山,我部中军不日便到。”

探马转身便走,身后的彩翎在风中摇摆……我用军,似乎很少用令箭,即便用用也是随手,这不能不说是历代祖师的庇佑,翻开史书,太多的将帅不和导致全军覆灭。

“大人。”

多日没有见到的阴松子突然出现在我身侧,吓我一跳。

“何事?”

“大人,”阴松子道,“围攻天水府的蛮兵共计六万众,而非五万。”

我一惊,问道:“你是从何得知的?”

“大人,小的调遣本门弟子四处打探,知道了不少消息。”他道。

我居然有些失态,一把拉住他的手,道:“细细道来!”

“大人,西域诸国开始时共三国发兵五万从逆。其中尼洛国出兵两万,苏伐与鸫女国各出一万五千众。两个月前,黑衣野食见从逆大有甜头,也派了一万兵马从逆,十日前到的天水府城下。”阴松子道。

“哦。”我抚须不语,倒不惊那野食国出兵,只是思量着如何好好利用这个皂台宗。十日前的事,他居然也能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有些前途。

“大人,在下还打探得,”阴松子道,“野食国主将哈毕赤仗着自己国大,要抢蛮军帅令,但是尼洛国主将悚哈不肯,因为诸蛮中尼洛国出兵最多。两相互不服气,闹得不很愉快呢。”

他居然连蛮军主将的名字都能打探出来!这岂非是我当日在高济想组建的细作营?可惜金鑫死后此营也不了了之……我细细打量了阴松子,道:“此事做得不坏,本官今日便给你个总帐下行走,领八品衔,算是犒劳。”

“多谢大人,卑职日后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阴松子大喜过望,拜道。

我笑了笑,加发了一条军令,只是让史君毅韩广红围而不打,不急着救城。只要敌军不和,大敌当前定然会起内讧,到时候以夷制夷,比让我大越子弟送死的好。

现在就是五泉山!傅羿领军固守如此之久,是条汉子,不能让他死在李彦宗手里。我转首叫住阴松子,道:“现在还有一事,你派人去打探五泉山战况,越是详尽越好。最好能混到山上去和傅羿说一句:我明可名钦佩他是条汉子,来日相见定当煮酒三百斛。只要他听到这话,我给你官加三品!”

阴松子没有说话,一行礼,转头走了。

我让人推我到了师弟的寝帐,师弟正在打坐,见我来了睁开眼睛对我笑。我客套几句,问起阴松子的事。师弟没什么犹豫,侃侃道:“阴松子当日用邪法害师兄,听说是得了当朝一位贵人的差遣。小弟倒是信的,若非朝里人,定然不会知道师兄的生辰八字。且他那邪法邪得很,有了生辰八字尚要对出生地点乃至人身上的暇疵细点,种种合在一起,必定只有一个人能统统应了。所以若是差了一些,寻不到人,这邪法就会反噬自身。照小弟看,要害师兄的,还是师兄的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