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怒之日(第4/8页)

沉睡了数百年的炼金回路被激活。奔涌的龙血流消在地下的银色回路中,无形的力量苏醒,从夏离脚下扩散,任何 卑贱之血都不能在这一直径数米的圆中直立,只能叩拜 !

漆黑的墓碑随着大地破碎,大地的裂隙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升起。

那是铭刻着巨龙和荆棘的沉睡之物,上一代斯图亚特大公爵的灵沉睡之地——归亡之棺!

就是他!

背后不远处,亚伯激动得嗓音都开始发抖,在熄灭的炼金回路之上,亚伯蹒跚着前行,拖着地上的少年,随后将他猛然按在铁棺上。血液浸透了玫魂和剑的纹理,像没入了砂土之中,消失不见,却响起了崩裂的声音。

等待了数十年的隐忍此刻化作无法抑制的激动,他一脚踢开了血液干涸,再无利用价值的少年,环绕着铁棺狂热地抚摸着它的纹路:梅丹佐,你死的那一天出门,其实是为了它对不对,你一直都是错的,你藏了它这么多年,妄想它能够和你―起与世长辞你以为你会带着它死去可这种力量绝不会只春恋你一个人,继承它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

就像是疯了一样,他用枪柄敲打着崩裂的铁棺,一次,又一次令裂隙扩散蔓延,令沉睡在黑暗中的东西苏醒。

夏离沉默地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忽然为他感到难过:亚伯,你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杀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快要得到它了,你却在得到它之前像是要欢喜得疯掉了。

那种狂热欢喜的表情,丑陋得让人要发笑。

可他现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快要听不见伴随自己+八年的心跳声了,因为心脏里面已经没有血液在流 动。失去了四分之三甚至更多的血也没有让他死去,反而让他苟延残喘,看到这―切。血族的体质没有为他带来好处。

却让他在临死之前看到了那么多的悲哀。

他的祖父因他而死去,他的父母,因此而离开了他。他的一切不幸都来自于他莫名其妙的血统…长生?不死?强大?他根本不想要这些。他只是只小黄鸭.有自己的小水塘就够了。海上的风浪距离他原本那么遥远,可黑暗却从天而降,夺走一切的幸福。

莫名期妙,他想外祖父死去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难过呢?

那一瞬,铁棺崩裂,掩埋在黄土之下的东西重新拥有阳光。

寂静里,有风吹来带着血气飞向天空,干枯的花枝从裂隙中翻滚着落在地上,散发着枯萎的香。

没有圣杯,没有力量。

只有一束枯萎的紫罗兰沉睡在古老的信笺和骨灰匣上,它穿过了悠长而陈旧的岁月,在阳光下最后一次绽放。

无法压抑的笑声从夏离的喉咙里发出,那样愉快和无奈又是那样悲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白的骨灰倾覆在风中,写满了字迹的信笺漫天飞舞。

他像是碰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几乎笑出眼泪来,在亚伯的怒吼声中,他努力地用指尖触碰着那束枯萎的紫罗兰。

早已经风干的紫罗兰在他颤抖的指间破碎,跌落,消失无踪。

夏商躺在那些脆弱枯黄的信笺中,终于看到铁棺内侧显露的铭文,令亚伯堕入地狱最底层的字句。

1840年,梅丹佐与一位女士相逢她美丽纯净是一位高贵的淑女她的名字叫:艾米丽·丹·斯托克, 他们相遇相识相知成婚 ,1849年,她为了女儿,离开了这个污浊的世界回归主的怀抱,愿她能够在天国看到人间的欢笑和美好,梅丹佐的心和她在这里长眠。

——梅丹佐·斯图亚特

信信信除了信之外,什么都没有!

夏离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嘲讽的笑声和月泪水:”哈哈哈哈你找到的是什么?亚伯r”

他的笑声越大,亚伯的表情就越狰狞.铁青的血管!脸上浮起微微颤动着看起来狂暴又愤怒。笑到最后,夏离只剩下泪水,他喘息着,向着那个男人咆哮!

圣杯?连小孩子都知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啊

不存在?

死寂里,失神的亚伯看看满地的信笺.瞬间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枯高又丑陋的男人。他低头看着风化的纸,良久之后 失神地点头。

对呀,至少不在这里。

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消失了,低着头,弯下腰,用猎枪撑着身子,发出了嘲讽的低沉笑声,就像是在笑他自己。

没关系的。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表情恢复了淡然,可眼神却已经是接近崩溃的疯狂,眼睛呈现出暴戾的猩红。

他低声重复:”你死了之后,我可以慢慢地找。”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梳理着自己白色的长发:”继承人死去,斯图亚特家族分崩离析,产业和钱被分割完毕.只有苍老的仆人守卫着最后一栋老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感人的故事。少爷,有了我这样的忠仆难道你不应该发自内心地感激么?!

不,亚伯

夏离看着漆黑的枪膛,缓缓摇头:”我只感到恶心”

少爷,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美国公爵之旅即将到达终点,让我们道别吧。现在是最后―个项目了,希望你能玩得开心”亚伯从怀中掏出手枪,慢条斯理地填装子弹,将旋转的弹侧重角塞进枪中。

那一瞬,夏离心中浮现出冰冷的预感,但却无法后退。

他的背后,就是沉睡的晏小苏。

亚伯微笑着将枪管对准他:这里有七颗子弹,向上帝折求吧。你是选择自己,还是想要救赎她呢 。

带着神甫―般的神圣表情,他大笑着扣动扳机,在轰鸣声中.少年的肩头被洞穿了,灼热的银弹放出腐蚀的毒, 血肉都燃烧起来。

少爷,第一发感觉如何?

在亚伯戏谑的笑声里,挡在晏小苏前方的少年缓缓跪地,痛苦痉挛的青色血管从皮下浮现,他第一次尝试中枪滋味,瞬间的麻木和紧随其后的剧烈疼痛从伤口中释放出来,就像有蠕动的蛇在血中穿行。

第二发

亚伯扣动扳机,夏离的大腿上多出了―个血洞,零星的血滴,落在平滑的石板上如血色珍珠滚动,少年痛苦地咽下下嘶哑的咆哮,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痛苦吗?后悔吗?

亚伯轻笑,晃了晃手中的枪:”有没有怀念过那种血脉的力量?可惜你就连公爵的力量都没有啊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