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小村(一)

鼠爷给楚天灌下去的那颗丹药效力很强。

毕竟,这是鼠爷从天罚城的城主府秘库中得来的顶级丹药,几乎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楚天的伤势并不复杂,一颗丹丸入腹,天色还没亮的时候,楚天就醒了过来。

循着在大狱寺时养成的习惯,楚天先谨慎的活动了一下手指、脚趾,然后是手腕、脚腕,紧接着是浑身每块肌肉都小心的蠕动了一番。

发现全身上下别无异状,所有断裂的骨骼都已经愈合如初,楚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支起了身体,向所在的环境望了一眼。

非常简陋的茅草屋。

黑漆漆的屋顶,长年被烟火熏烤,甚至有一丝丝的黑色灰尘从屋顶挂了下来。

家庭不是很富庶,楚天看了看躺在火塘边的一男两女。这个茅草屋中的所有财产一览无遗,大概就是几个陶罐、一套陶碗,最值钱的,大概就是挂在火塘上,已经被黑色烟灰蒙了一层的几块兽肉。

那大汉和那两个壮妇蜷缩在干草上,屋子里仅有的几张品色不怎么样的兽皮,全都垫在了楚天身体下面。楚天看那大汉和壮妇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他们的心性蛮淳朴、蛮厚道的。

鼠爷爬到了楚天肩膀上,尖声尖气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天点点头,他眉心一抹神光闪烁,他想要放出神念查勘四周的动静,然后他猛地闷哼了一声,只觉脑仁一阵剧痛,庞大的神念好似被十万座大山碾压一样,丝毫调动不得,完全无法离开身体。

“这!”楚天愕然看着鼠爷。

“吃亏了吧?鼠爷昨天就吃了这亏。不仅仅是神念,法力也调动不得……你看看,能从纳镯中取出东西不?”鼠爷摊开两只前爪,痛苦的哼哼了一声。

楚天看了看左手腕上的纳镯,调动精神想要从中随意取件东西出来。

一股厚重的、柔韧的阻力挡在了楚天和纳镯之间,任凭他用尽了全力,他也无法感知到纳镯中储物空间的存在。

鼠爷咧嘴笑了,昨天为了取出一颗给楚天疗伤的丹药,他可是吐了一大口血。看到楚天也无法从纳镯中取出东西来,鼠爷心情就舒服了许多!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楚天咬着牙,没有惊动茅草屋的主人,小心的站起身来,站在窗户旁向外望了过去。

天色微微亮,楚天的神念、法力都被某种莫名的力量镇压了无法调动,但是他的肉体力量依旧,他的五感六识依旧。借着这一点黯淡的光芒,楚天目光如刀,瞬间扫过了大半个村子。

村子里已经有人在行走,好些壮妇蹑手蹑脚的,从村旁的小树林中搬出了一捆一捆的枯枝败叶,扛在肩膀上运去了村子正中一座占地极大的石屋中。

楚天侧耳倾听,隐隐能听到骨肉撕裂的声响,有利器划过筋腱的响动隐隐传来。

联系鼠爷昨天的所见所闻,昨天他们回到村子里已经天黑了,不方便干活,早起的村民们,主要是以没有参加狩猎的妇人为主,他们正在收拾昨天带回来的猎物。

那些枯枝败叶……以这个村落的生产力水平,他们是用来烘制肉干?

楚天转过身,在茅草屋内转了一圈,他在火塘旁的一个陶罐里,找到了浅浅的一层、大概最多二两左右色泽发黑的粗盐粒。

很显然,这个村子缺盐,他们不可能奢侈的用盐来腌制腊肉,昨天几个村老提起了“雨季”一词,雨季潮湿,新鲜兽肉会很快腐烂变质,唯一能够长期保存的法子,也只有肉干了。

不过就算是肉干,没有盐来腌制的话,怕是保存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回到窗户旁,楚天活动了一下手脚。

经络中一股阴寒僵直的感觉袭来,楚天觉得浑身都有点肿胀,活动的时候有点难受。

昨天快要脱离崩毁的传送空间时,楚天狠狠的给了水无痕当心一剑,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死他,但是以青蛟剑的威力来说,就算不死也足够水无痕消受一阵子了。

而水无痕也是狠辣无比的在楚天身上连按了十三掌,将十三道阴柔、阴寒的水劲送入了楚天体内,淤塞了他的经络、窍穴,缠绵在他五脏六腑之中。

这些水劲本来会对楚天的身体造成极大的破坏,但是一缕缕青幽幽的灯光从楚天的神窍天境中照耀出来,犹如水波一样在楚天体内流转不休,化为一层薄薄的光幕将这十三道水劲包裹在了里面。

水劲蓄而不发,只是淤塞了楚天身体内的各处关碍。

楚天的绝对力量还在,只是举手抬足之间,动作有点僵硬,总觉得浑身很是别扭。

“无什大碍!”见金灯的灯火能够压制水无痕送入体内的水劲,楚天放下心来。

火塘旁,将楚天扛回来的大汉突然惊醒,他犹如一头苏醒的猛虎一样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却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没有惊动两个沉睡的壮妇。

见到站在窗户旁的楚天,这大汉大步走了过来,向楚天笑了笑:“兄弟,醒了?我是火神的子孙,我的名字是蟹钳,你是哪个村子的?你这身子骨,可有点单薄!”

蟹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楚天和他的身高差。

他比楚天高了一尺有余,身躯也更加的粗壮魁梧,楚天身上的肌肉是流线型的,而蟹钳浑身肌肉一块块凸起老高,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野性强大的气息。

更不要说蟹钳的皮肤泛黑,看上去就是经过无数风雨洗炼过的。

而楚天的皮肤却是白皙如玉,细腻得就和羊脂一样,蟹钳说楚天的身子骨有点单薄,这话还真没错。

“蟹钳?”楚天愕然看着蟹钳。

“嗯,我出生的时候,村子里猎到了一头老泥蟹,嘿,咱家分到了半块蟹钳子,俺爹说,那是他一辈子吃过的味道最鲜美的东西,所以我就叫做蟹钳了。”蟹钳“嘿嘿”笑着,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题:“兄弟,你是哪个村子的?昨天,你是怎么了?”

楚天沉吟了一阵,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脑壳摔坏了,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