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页)

陈熠安折了一会儿书角,把这一页纸都捏得皱巴巴的,才深吸一口气,趁老师背过去板书,他拿着包包一个箭步冲到门边那第一排阶梯座椅,把坐在梁怀前面的男生往里赶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下。

动作一气呵成,老师压根没有发现,同学们则奇怪地看着他。

侯果偏头看了眼梁怀,嚯,真能装,还能全神贯注地做笔记。

陈熠安想过了,想要和好,首先就得让梁怀愿意和自己说话,如果他自己一直对牛弹琴,那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他在来之前就想过了,他忽然想到梁怀不是老管着自己吗?那自己别那么听话,让梁怀忍不住管着自己不就好了。

所以他在上课前到小卖部买了瓶结成冰块的冰水,此时已是十月的天,没有那么热,和这种程度的冰水还是有些凉了。

梁怀平日里总要他喝常温水,见到他拿冰的就会说他。

他拧开瓶盖,里面的冰已经化开了一些,他往嘴里灌了一口。

艹,瞬间冰得脑仁疼。

喝了一口他就撒手不干了,把水瓶挪得远远的。

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但他故意龇牙咧嘴了一样,还侧着脑袋,就是想引起身后那人的注意。

只是身后那人一直没有动静,甚至连呼吸都很轻,好像完全无动于衷。

陈熠安一招不成,再施下一招,他拿出迷你手机支架,调出《蜡笔小新》,在老师看不见的右耳带上蓝牙耳机,也不做笔记,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管我呀,快来管我。

其实他一句动画片台词都没听进去,每一秒都在关注身后的动静。

只是一集过半,没等到梁怀的反应,他自己先被愧疚心吞噬,没劲地关上手机,收起耳机,老老实实地把刚才漏掉的笔记补上。

改邪归正太彻底了,一会儿不听讲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上半节课毫无进展,陈熠安有些颓丧,以前学长管自己的时候,他还会觉得唠叨,可现在学长当真不管自己了,他又觉得胸口闷得不行。

但他没有就此一蹶不振,下半节课铃声一响,他立马拿起书包,带着小碎步跑到梁怀身后的座位。

全班再一次对陈熠安行注目礼。

陈熠安趁老师没看到这边的时候,伸出食指在梁怀背后点了一下,梁怀轻微一震,接着仿佛什么也没有感受到,继续听讲。

隔了一会儿,陈熠安在他背后画圈圈,从小到大,画得很认真。

连侯果都注意到了,梁怀却跟没事人一样。

以前梁怀挺怕痒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仿佛打算无视陈熠安到底一样。陈熠安望着他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然后在他背后写下:

“我”

“好”

“想”

“你”

“啊”

梁怀终是放下手中的笔,他闭目片刻,然后回头,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同学,你能不能先听讲。”

陈熠安悬在半空的手猛地顿住。

梁怀刚才叫他什么?

同学?

他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同学。

静静竟然唤他同学。

陈熠安眼底有些发热,收回手,紧紧握着拳头。

他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努力让自己听讲,或者玩手机,企图转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深想梁怀刚才的话。

他安慰自己,梁怀肯定就是还在气头上才这样说的,他都那样骗梁怀了,梁怀叫他一句同学又怎么了。

下课铃声一响,侯果受不了这尴尬气氛了,刚想回头和陈熠安说两句话,结果陈熠安是全班第一个起身的人,埋着头就往外跑。

梁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声不吭。

侯果撇撇嘴,“阿怀,你刚才也是太凶了。”别说陈学弟了,他刚才都有点怵。

梁怀的眉头微蹙,“他不该凶吗?那么冰的水往嘴里送。”

侯果心想,敢情还是关心人家。

梁怀把课本往包里塞,“而且刚才老师都看到他了,我只是提醒他。”

侯果:你那提醒还不如不提醒,被老师抓住可能都没你那一句话难过。

“你不去看看?”他朝陈熠安离开的方向努努嘴。

那头,陈熠安满肚子委屈跑出教室,忽然又觉得肚子有点疼,定是刚刚喝冰水闹的。

他往厕所跑去,蹲在马桶上,给彭于超发短信:

“来一楼洗手间找我。”

彭彭今早也有课,也是在这栋楼,只要老师不拖堂,大家就是同一时间下课。

彭于超回得很快:“ok”

不过陈熠安只是单纯的肚子疼,蹲了一下稍微好了一点。这时洗手间有人走了进来,站到他所在隔间的门口。

彭于超来得还挺快,陈熠安这样想着,他揉揉肚子,自顾自说道:

“彭彭,我怎么办?”

“学长是不是烦我了,我听你说的,今天很主动地靠近他,可是他都不理我。”

“我知道我不该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明明是我做错了事。”

“他不理我,我可以忍的,不理我证明他还在乎我对不对。”

“可是……我刚刚看他微信资料,我发现他把第一条朋友圈删掉了。”

虽然他微信是被梁怀删了,但梁怀的朋友圈状态一直都是“允许陌生人查看十条朋友圈”的,可现在梁怀的朋友圈是光秃秃的。

“他明明说过,第一条朋友圈是永远留给我的。”

陈熠安吸吸鼻子,“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等了一会儿,彭于超都没有回他,但门外分明有阴影,分明是站了人了。

他觉得奇怪:

“彭彭?”

“你怎么不说话?”

陈熠安开始系裤子,门外那个阴影好像动了起来,脚步声逐渐远去,听上去对方很快地走出洗手间。

等陈熠安打开隔间门的时候,自是谁都没见着,他莫名其妙地去池子洗手。

这时候彭于超才来到洗手间,嘴里抱怨着:

“我们那个老师啊,真的很拖拉,下课了才点名,耽误大家时间。”

陈熠安更疑惑了,那刚才门外是谁?

他想不明白,被彭于超拉走了。

良久,陈熠安刚才待过的隔间,其隔壁隔间的门被打开。许东星从里面走了出来,边洗手,边看着镜子,表情玩味,语调上扬,“这是要分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