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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每一个数学证明不过是对其前题中已包含意思的同义转述而已,这听来令人泄气,因为人们实指望数学推导或证明能够带领我们去一个新地方,带给我们一个意外结论或惊喜,但是,数学不是那样,数学推导之美恰在于此,即,总是死围绕一个话题说,永不离题,这是任何其他谈话都无法办到的。

102

一个下等人在很多细小地方是无法不暴露的,我发现一点,一个人如果要显示自己精明时,他的穷味便暴露无疑。举例是:即使是很有钱的人,也不愿意自己买到的东西比别人的贵,那样的话,他会认为自己"亏了".

103

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即艺术作品与艺术欣赏的关系问题,我认为,创作一部艺术品固然值得一提,但如何欣赏却更应大书特书,不是每人个都能欣赏艺术品的,欣赏者依据其教育程度及个人气质,往往只能欣赏某一等级或范围的艺术品,欣赏高级的艺术需要高级的训练,而高级的训练需要为此付出更多的培训,要理解一种文化,需要与这种文化相关的文化背景,艺术是共通的是句玩笑话,不能相信它。不识五线谱者也能欣赏音乐,但欣赏的却是不识谱者的音乐,没有经过训练的耳朵与经过训练的耳朵是不同的,至少,乐谱中的音乐是完全针对识谱者的。电影作为一种综合艺术,没有全面的训练是不可能领会作者的意图的,一个画面上的背景音乐及上面的面孔及环境,它代表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讲是不可言喻的,因为作为一个画面的背景――文化符号,是无法超越历史地域种族制度等等东西的。

104

帕格尼尼的小提琴为什么搞得我心绪不宁?

他的毛病是――音符太多了,而且并不令人愉悦,缺乏内容,活像意大利人耍贫嘴。

105

孤独是一种讨厌的疾病,一旦染上,终身无法摆脱,它有两个方面,当交流存在时,孤独会使你感到烦燥,而没有交流时,孤独又让你感到单调。而从内心深处,孤独又让人产生一种绝望的想法,即你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在你脚下巨大的转动着的星球也是孤单而绝望的。孤独不是一个好主题,我不应以此作文章,除了是一种讨厌的感觉外,孤独正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如同一个序列里的第一项,它没有因果,突然间就存在了,可怕!

106

好奇心是人最宝贵的东西,这是思想的出发点,没有好奇心,也就没有想弄清事物的愿望――我还发现,好奇心往往与人的能力有关,如果一件事物超出某人的能力,那么,这件事物就不能引起他的好奇心――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能力是好奇心的界限。

107

演奏出来的音乐不是只给权威听的,而是给所有人听的,与人的教养相比,理解演奏出的音乐的能力,似乎与人的精神气质更接近。

108

当有了好消息的时候,人们都愿意赶紧告诉最亲近的人,人们四下里找他们的亲人,把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一起分享好消息带来的快乐。

109

女人复制人类,复制人类的存在,因而,最深的情感是对她的孩子,而男人的情感除了表现为极端的自私以外,并无特别意义,然而,男人也有所谓深沉的情感,那就是对创作的贪恋,对于男人,每一个创作都是一种自我复制,与女人的复制不同,男人的复制以创作的形式表现,表现为除了对自身,还对自身周围的世界,以及自身于世界的关系的顽强探索,只有创作的男人才有一个所谓人世间的更高的目标,那就是不把生命与生活琐事等同起来,会创作的男人以他们的作品而存在,所以说,数学音乐绘画哲学文学等等都是男性化的,甚至,对这个世界的描述也是男性化的――女性如要参与表达,就得认同这种这种男性化的表达习惯,不然,女性的表达就无意义。

110

成功?哪一种成功?无非是哗众取宠成功吧!因为真正的成功是心灵的成功,而心灵的成功是很难被外人知晓的,即使被知晓了,也不是一时能讲清的,能被迅速认可的成功,无非是迎合了多数人的现存趣味罢了,那不是哗众取宠吗?

111

我为什么总在创作时进行自我贬低呢?

事实上,我很骄傲,甚至是狂妄的,但在这个人人都说自己好的世界里,我不得不通过自我贬低与他们拉开距离,他们的心智匮乏,人格微贱,没骨气,虚伪低贱,无知无识,不懂装懂,瞎张扬,自以为是,懒惰,散漫,庸俗,毫无创造力,缺乏才情,自我吹嘘,以及争名逐利时的可怜相,下等人的厚颜无耻的作派,全都令我深深地憎恶,面对这种情况,我的自我贬低非但没有让我觉得耻辱,反而给我带来一种与众不同的快感,伴着这种快感,我把我的自我贬低当成一丝蔑视的冷笑,投向那种娇柔造作的无耻世风,我简直是不由自主地愤世嫉俗。

愿上帝怜悯那些无能而虚张声势者的愚钝,愿上帝给黄种人带来高尚的声音。

112

在我成天进行意义不明的工作的时候,大庆的剧组解散了,平时可以聊天的女演们也顿时无影无踪了,只有大庆,还与他的艾米混在一起,大庆在北京剪片子,艾米在表演学校上学,两人无聊时就相互来往,我呢,就在无聊时与他们俩相互来往,没办法,我无法离开大庆,我得粘着他,因为离开他,我就会陷入孤独,大庆对我意义是,一个我要想方设法与之纠缠不休的人,也就是说,我的朋友。

113

连续30个小时未睡,晚上六点疲惫不堪,终于睡去,睡到晚上九点半,接大庆一个电话,说有个姑娘跟男友吵架了,正与艾米在一起,问我愿不愿意过去,我迷迷糊糊答道,正困呢,他说那就算了,我放下电话,接着睡,片刻艾米又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正在东单的一个叫做仙踪林的酒吧,姑娘是个细腰,急需安慰,我就是再困再糊涂听了这话也马上醒了,我说,我马上就过去。

114

于是,我顶着睡意起来,出了门,开车过去,到了位于东单的仙踪林,大庆他们三个人正在闲聊,好笑的是,都坐在两根长绳吊的摇椅上,颇有点返老还童的意思,艾米的朋友叫做叶辰,长得还不错,做派像个演员,一问,是学导演的,我来到后,坐上秋千椅,感到十分不自然,正巧,他们都饿了,于是想换个地方,讨论了一会儿,决定去位于不远处的一个广东饭馆。

115

吃饭时,大家继也闲聊,说话间,我问叶辰,你腰围是多少?她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用双手摸摸,调皮地说,一尺六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