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8页)

一直望着沈天涯他们进了银兴酒楼,罗小扇才从街旁走出来,心灰意冷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走到半路上,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沈天涯的号码,罗小扇心上立即为之一震。她想,如果他再次邀她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响应他的。可女人就是女人,小名堂多,要揿按钮了,又挂掉了电话。罗小扇是想气气沈天涯,故意不接听。

紧接着,沈天涯又打了过来,罗小扇又挂掉了。沈天涯一时搞不清罗小扇耍什么态度,再打了一次。罗小扇还是不接,再次摁掉。沈天涯无奈,只得给她发了一则短信,告诉她,谷雨生和于建国非等她到场不可,否则就不开酒瓶子。这下儿罗小扇得意了,收好手机,转身横过大街。

走进沈天涯他们的包厢,三个男人果然守着桌上的瓶子,正在等着她。沈天涯自然觉得很有面子,高兴地站了起来,把罗小扇让到里边的位置。一边说:“你不来,我们这顿酒是喝不出滋味的。”

两个男人也站了站,表示对罗小扇的欢迎。面色红润春风得意的谷雨生说:“是呀,我们好久没见罗处了,心向往之。同时也是想考验一下天涯的本事,如果请得动财政局的冷美人,说明还有点男人的魅力。”于建国也说:“天涯的魅力还值得怀疑么?”两位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奉承着,罗小扇自然很是受用,却说:“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还吃你们这套虚妄之词?”谷雨生说:“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们也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早过了抒情的年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嘛。”于建国说:“雨生说得对,人的年龄一大,脸皮就变厚。”

三个人老朋友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一旁的沈天涯一时倒插不上话了,只得出去叫小姐进来开瓶倒酒。几个人于是端起杯子,要沈天涯发话。沈天涯说:“雨生荣任昌永县委副书记的文件已经下达了,而且明确是分管党群,实际上是去接县委书记的班。过几天雨生就要下去了,我们三位为雨生的进步感到高兴和自豪,干了这杯!”

四个人杯子一碰,都干了。

之后谷雨生端起杯,说:“我这进步不算什么,其实是发配边地,接受改造而已。”于建国插话说:“这样的改造可不是谁想接受就接受得到的哟。”谷雨生不理于建国,继续道:“我倒觉得天涯有罗处这样难得的同事和知己,实在是人生之大幸,我建议为天涯和罗处于了这一杯。”

罗小扇跟身旁的沈天涯相视一笑,对谷雨生说:“别本末倒置,今天你是席上的主题。”谷雨生说:“我是主题,你们就听我的吧。”罗小扇和沈天涯就端了杯,跟谷雨生和于建国碰了碰,仰脖喝下。

因为主要是为谷雨生饯行,几个人自然都免不了要关注谷雨生的前程。沈天涯说:“昌永县的情况我知道一些,多年来县里领导热衷派性斗争,除了县委修了一栋不错的办公大楼,”再没搞出几个像样的事业,在昌都市范围内经济是最落后的,要想出政绩不容易呀。“

于建国也认同沈天涯的说法,说:“是呀,昌永是个偏远山区,经济来源主要靠山上的竹木,现在国家实施退耕还林还草工程,竹木砍伐指标控制严格,而且也不起价,近几年要想打翻身仗不太可能。经济上不去,没有实力,地方官就难得在上面说得上话,想进步相对来说难度大些。”

不过谷雨生并不完全同意他们的观点。他说:“你们听说一句这样的话吗?要抱就抱哭孩子,不哭的孩子少抱为佳。”

见三个人都没明白,谷雨生笑道:“你把不哭的孩子抱到怀里,如果他哭了,是你抱得没水平;他没哭,是因为他本来就没哭,并不是你的功劳。反之,哭着的孩子抱到你怀里,如果他还哭,你没有过错,他不哭了,是你的本事。”

三个人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说:“原来雨生你是想去抱昌永这个哭孩子。”

沈天涯真为谷雨生高兴,他能有这么与众不同的看问题的角度,到昌永后肯定会有所作为的。他说:“雨生,我们就等着看你的了,你肯定不会白去昌永的。”罗小扇说:“那还用说吗?下去做副书记进步是最快的,欧阳鸿上一任秘书也是下派到昌宁县去做副书记,一年工夫就顶上了临时异动的县长位置,第三年就成了县委书记。”

于建国在公安部门工作,了解昌宁县的一些事情,说:“那是特殊情况,昌宁县刚好出了小煤窑瓦斯爆炸事件,死了十多个人,县里几位主要领导降的降职,调的调走,留下了空缺。”罗小扇开玩笑说:“说不定昌永县也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这样谷书记进步不就快了?”于建国说:“你这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现在正处于重大变革时期,社会矛盾多,在地方上做官实在不容易,能保一方平安就万幸了,谁希望出现特殊情况?”

沈天涯赞同于建国的观点,说:“靠出现特殊情况进步,有时恐怕会引火烧身,累及自己,还是扎扎实实为老百姓做些事,有了政绩政声,组织上总是看得到听得到的,组织部门不是常说,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么?”

说得在座的都笑了,夸沈天涯适合做组织工作,应该调到组织部门去。罗小扇对谷雨生道:“你这个副书记让给天涯算了,他管起党群来估计不会比你差。”沈天涯笑了,说:“我这不是为雨生助兴么?”于建国最是忧国忧民,认真地说:“天涯说的当然是正理,只是如今靠真正的政绩政声上去的并不太多,好多的所谓政绩政声都是虚构的,不是有这样的说法么?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是真的。”

几位又笑起来。沈天涯端杯跟三位碰碰,仰脖干掉,说:“建国你这是什么用意嘛?想教唆咱们的谷书记不是?”于建国说:“党培养他这么多年,又一直在组织部门工作,是那么容易教唆得了的?”罗小扇说:“你们闲话少说,还是给谷书记出出主意,到了昌永县怎样尽快干出政绩,早日进步,回市里主政,我们大家也好跟着沾沾光。”

谷雨生本身条件不错,如果能下去做些实事,程副书记又在后面撑着,进步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这一点沈天涯非常清楚。他于是对罗小扇说:“雨生何许人也,早就成竹在胸了,用得着我们这些浅薄之徒替他操心?”又说,“雨生是个能人,又是程副书记的红人,程副书记是几个主要领导中威信最高的,又在党群副书记位置上千了多年了,估计近两年省委将有安排,他又非常爱才,对雨生很欣赏,让雨生去做副书记是先让他熟悉一下情况,然后接书记的班。”罗小扇说:“那我们就祝谷书记早日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