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第4/10页)

停下的时候,埃迪森看了一眼门上的小窗户,一脸奇怪地看着搭档。维克多只是点点头。“我在外面等着。”年轻人说。

维克多打开门,让女孩先进去,再小心地关上身后的门。

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周围都是仪器,每个仪器都发出轻轻地叫声,仿佛在唱出自己的旋律来。他鼻子里插着输氧管,但旁白还有一个备用的呼吸机。没盖毯子的地方也没穿衣服,有的地方缠着绷带,要么就擦着药油,要么被用来给他降温的合成仪器盖住,以免遭到感染。烧伤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一侧的头皮上,满是褪色起泡的皮肤。

女孩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刚走进房间不到一码,脚下已经生了根,挪不动步了。

“他的名字是乔弗里·麦金塔,”维克多温和地对她说。“他再也不是花匠了。他现在有了名字,全身严重烧伤,他再也不是花园里的神了。他永远也不会是了。他叫乔弗里·麦金塔,他会被带上法庭,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个人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那埃莉诺呢?他妻子会怎样?”她小声问。

“她在旁边的房间,有人监控着她的心脏状况;她在家里就倒下了。据我们所知,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那洛兰呢?”

“在那边的某个病房里,正在被审问,要看她究竟干了些什么才能决定怎么起诉。那之前还要对她做一系列精神评估。”

他能看出她嘴边快要吐露出的名字,可最后还是吞了下去。她坐到一个靠墙的硬椅子上,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仔细看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男人。“没人见过他生那么大的气,”她小声说,“就算是艾弗里惹了祸,他也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他气疯了。”

他伸出一只手,在看到她真的握住后,维克多极力掩盖住自己的惊讶,纱布摩擦在他的皮肤上。

“没有人见过他那样。”

他们三个人站在花园的尽头,离门最近的地方,花匠显然急了,大发雷霆。他冲着戴斯蒙德大吼大叫,艾弗里在旁边还洋洋得意呢。我猜他觉得他父亲已经对基莉的事情翻篇儿了。

我没再靠近了,只是快速检视了一下能看到的花园里的景象。很明显,有人来过。沙子上有靴子的痕迹,有些植物被踩了。还有人在河岸旁扔了个口香糖包装。是警方漠不关心?还是花匠给了个合理的解释?

“空间的关系。”福佑小声说。“如果他把所有的墙都放下来,别人就不知道还有走廊了。门口大路的两边都有小道。”

所以,也许他们找过了,可就是找不到我们。

戴斯蒙德确实报警了。

我的心很痛,因为我想要为他骄傲,但是我最能想到的就是时机太他妈不对了。知道我们被绑架、被侵犯、被谋杀、被展示了,都不够,但终于强奸伤害了一个12岁的小孩子触动了时机。

“这是不对的!”趁他父亲喘气的时候他喊出来。“抓她们不对,留她们不对,杀她们也不对!”

“对不对不是你说了算的!”

“是!就是!因为这是违法的!”

他父亲攒着劲扇了他一巴掌,他被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这是我的家,我的花园。在这里,我就是王法,你才是违法的那个。”

艾弗里笑得像个过圣诞的小男孩,他消失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竹竿,大概是前天被打用的那根。真的,是一根竹竿。谁会用竹竿打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说实话,不管孩子几岁,谁会用竹竿打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艾弗里把竹竿递给父亲,自己上前把弟弟的衣服撕了,露出整个后背和下面的屁股。

“这是为你好,戴斯蒙德。”花匠说着卷起了袖子。戴斯蒙德挣扎起来,可是艾弗里锁住了他的头。

我把基莉按在我肚子上,不让她看到,我们站在隐蔽处看着花匠用竹竿打自己的儿子。笞打之处立刻留下鲜红的痕迹,然后马上肿起来,艾弗里这个变态混蛋,每打一下都喝一次彩。戴斯蒙德还在挣扎,但不管有多疼都一声不吭。花匠边打边数,到二十下了,他才扔了竹竿。

艾弗里不喝彩了。“这就没啦?”他追问说。“你为了那个小婊子的烙伤打了我那么多下!”

我一只手按了按屁股,摸了摸烙铁留下的厚厚的伤疤。二十棍竹子能抵得过这个?

“艾弗里,别插手。”

“不行!他可能会让我们俩都去坐牢,说不定就是死刑,你打了他二十下就放过他了?”他把弟弟扔下,“你花了三十年心血做的事,差点就被他给毁了。他是你儿子,可他背弃了自己的父亲。他背弃了你!”

“艾弗里,我跟你说了——”

艾弗里从腰间拿出了什么东西,突然间,他父亲说的话统统没用了。艾弗里才是房间里的主导。

只要一把枪就行了。

“你把一切都给了他。”他大声吼着,拿枪指着弟弟。“你最珍爱的戴斯蒙德,他从来没帮你给花园带过什么进来,可你那么为他骄傲。‘蝴蝶们都喜欢他。’‘他不会伤害她们。’‘他更懂她们。’谁他妈关心这些?我也是你儿子,你的大儿子。我才是你最应该感到骄傲的那个。”

他父亲举起手来,盯着枪。“艾弗里,我一直都为你骄傲——”

“不,你只是怕我。连我都能看出这中间的差别,父亲。”

“艾弗里,请你把枪放下。这里用不到那个。”

“这里用不到那个。”他冷笑着重复父亲的话。“我想要任何东西,你都用这句话搪塞我!”

一声痛苦低沉的呻吟,戴斯蒙德倒在地上,挣扎着用手肘撑起来。

枪声响了。

戴斯蒙德喊了一声又倒下了,血汩汩地从他衣衫褴褛的前胸上冒出来。花匠一声哽咽冲上去,枪声再次响起,花匠捂着伤口跪倒在地。

我把基莉塞到丹妮拉怀里,把她们俩推到一个大石头后面。小声跟她们说:“待着别动。”

福佑抓住我的手。“他值得吗?”

“可能不值得,”我要承认。“可是他真的报警了。”

她伤心地摇摇头,松手了,我立刻从女孩中间冲出来。就快到戴斯蒙德身边的时候,艾弗里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