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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幸了。从遥远的欧洲大陆独自来到美国,婚姻不幸福,被丈夫抛弃。好不容易有了倾心相爱的人,却不能结合,最后仍然孑然一身。更加不幸的是,她还为此离开了自己热爱的数学界。

鲁斯坦首先想到的则是另一件事。

综合来看,凯瑟琳为什么要说出这件事?虽然这不算直接指认丈夫为凶手,但在警方已经怀疑的情况下,这极大地加深了警方对尹曼的怀疑。

朱丽亚和鲁斯坦揣摩凯瑟琳的心理,有两种可能存在。一种很简单,是凯瑟琳想报复尹曼。这种可能性很低,因为她两个孩子都还小,她没有理由背叛自己的家庭。另一种可能性是,她知道对尹曼更不利的证据,但是她隐瞒了下来。为了取得良心的平衡,她供出了尹曼和死者之间的罗曼史。

但是凯瑟琳究竟掌握了什么更不利的证据,他们没有办法探知。既然她对丈夫和孩子爱得很深,不管法律的威慑力有多么强,他们也无法勉强她主动说出关键证据,自己亲手彻底毁掉丈夫和家庭。

此外,案发现场的很多事情都仍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抢劫现场是伪装的,但是,凶手既然伪装了抢劫现场,又为什么要删除通话记录?为什么抢劫现场伪装得那么刻意,除了抽屉以外的地方一丝不乱,以至于有经验的侦探一眼就能看破?一个入室抢劫的人删除通话记录,这是出于什么样的逻辑?另外,死者那奇怪的姿势究竟代表了什么?当时悲惨的景况在鲁斯坦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死者身后的鲜血从厨房拖到了客厅,是凶手把她拖到客厅的,还是她自己挣扎着爬到了客厅?为什么要到客厅?还有,死者胸前所中的那两刀,角度不一样,凶手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这些疑点,无论李忍是凶手,还是尹曼是凶手,都无法得到圆满的解释。

但是,在现有的证据下面,除了尹曼,他们没有更好的嫌疑人了。这个案子从案发到现在,媒体一直很关注,妇女团体、移民团体在网络和报纸上频频发表评论,政府压力很大。无论是鲁斯坦的上司,还是朱丽亚的上司,都一面压着消息,一面催促手下尽快破案和起诉。

朱丽亚跃跃欲试,自从弗兰克指认尹曼以后,她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大陪审团面前呈现这个案子,才能成功起诉尹曼。虽然鲁斯坦心里有着很大的疑团和不安,但摆在面前的事实是,即使自己不满意女友急于起诉的功利动机,他不能不考虑,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事件发生的时间越来越远,各种证据和证人都会更难得到。特别是,他们该怎样才能取得尹曼的DNA证据?

“你打算怎么拿到尹曼的DNA?”鲁斯坦挠着头发问女友,“跟对付忍一样,约出来偷他的杯子?”

朱丽亚沉吟了一下,说:“虽然非法得到的证据也未必不能用,但总归给自己多找麻烦。看起来,尹曼和忍的性格不一样。或许,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太太已经和我们合作,然后威胁将把案子提交大陪审团起诉,无论他清白与否,提交DNA都是唯一选择。就他目前的情况,孤注一掷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如果他拒绝提交DNA,我们把案子交给大陪审团起诉,他一样是要提交DNA,而且那时,他的名誉就毁了。”

鲁斯坦抢着说:“不行再偷,对吧,检察官?”

朱丽亚嫣然一笑道:“总之,我不会有什么顾忌的。我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这比什么都重要。”

给死者一个交代。那个不幸的女人乌玛,她真的还在乎吗?鲁斯坦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