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颗人头(第2/4页)

“似乎其中另有隐情。据说她在从前任教的私立学校里出了点问题,被开除了,这件事也传到了别的学校,导致她生活没有着落,可以说她是被一守家捡去的。除了当教师没有其它谋生手段的她如果被赶出来,就再也无处容身了吧。”

“那都是借口——”

“在一守家,她和斧高的关系如何?”

大江田打断岩槻的话,提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据说前一秒还对斧高很温柔,后一秒就会冷冰冰地一把推开……根据日期、时刻的不同,她的态度也瞬息万变。藏田甲子一口咬定,佥鸟郁子绝对没自称过和斧高是母子,斧高也绝对不会在之前就发现这一点。”

“那个婆婆向着斧高不是吗?”

“不,她的脑子里只有长寿郎一人,换句话说,是只有一守家的安泰吧。至于斧高,终究不过是把他视为佣人,而且——”

因为岩槻怎么也不接受,所以高屋敷试图从别的方面来表明斧高的清白。

“目前认定的纮弍遇害时段内,斧高正在睡觉,看起来并无不在场证明。不过,他在亲族会议上昏倒了,所以心里牵挂的兰子频繁地过去探视他,确证他一直在屋里。”

“这个报告我听过,但她不是整晚都在他身边,只是隔一段时间去看看他而已。”

“确实如此,但站在斧高的立场来考虑,他又不知道兰子会什么时候出现。前往媛神堂杀害纮弍、砍下头、脱掉他的衣服,把这些东西扔进森林再赶回来,如果期间兰子到过他的房间那就全完了。我问兰子有没有因为上厕所所以人不在的时候,她作证说每次去探视都看见斧高在被窝里好好地熟睡着。”

“同谋的可能性呢?今天下午他俩也一起出去过不是吗?他们可能是这么约定的,等斧高继承了一守家,就付兰子相应的钱财。”

高屋敷摇摇头,把兰子在得知斧高身世之谜前就请他做自己秘书的事说了出来。另外也没忘提一句,兰子自己就拥有资产,很难想象她会产生金钱方面的动机。然后高屋敷想要再加几分保险似地说道:

“岩槻刑警说到了证书的可靠性,下官也觉得确实如此。二守婆婆很难对付,但只要有那张证书,也许会等上一段时间,但总有一天她得承认其中的内容,对吧。而且斧高只有十六岁,我不认为他已被逼到必须马上杀掉纮弍的地步。”

“嗯……”

发出一阵意兴阑珊的低语声后,岩槻请求大江田下判断似地看着他,

“但是,还会有谁是嫌疑人呢?”

“现在只能说所有相关人员都是。正因为作案时间在深夜,所以谁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您说的对。”

高屋敷像赞同大江田的岩槻一样点点头,

“罪犯预见了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在深夜把纮弍叫出来吗?当然,媛神堂也不是那种深更半夜有人去的地方。”

“不会错吧,叫他出来的托辞恐怕也是’关于一守家继承人的事,我知道很重要的秘密‘之类的。”

“这么一来,最容易把被害者叫出来的不就是——”

“就是一守家的人。”

高屋敷接住了岩槻的话头。不过,赶在对方贸然下结论前他又续道,

“但是,就以两家的现状来看,如果在那样的深夜约人出去,地点偏偏还是媛神堂,纮弍会没有戒心吗?”

“有一定的道理。”

大江田似乎也认可这种说法,随即陷入了沉思。岩槻也效仿上司闭上了嘴。

“对了……其实我从斧高那里还打听出了几件怪事。”

在两人默然的期间,高屋敷决心说一件先前就在犹豫该不该报告的事。他个人认为这是未经核实的不确切信息,但此刻转念一想,感到还是应该交给大江田判断。

那是十三夜参礼的前一天,被铃江叫到别栋仓库的斧高听到的那些奇妙无比的事。

把从斧高处听来的话向两人大致说了一遍后,高屋敷又补充道:

“当时的他对铃江的话理解了多少呢?还有,那些话不过是出自一个即将离开一守家的姑娘之口,有鉴于此,我认为不必认真考虑……”

“但如果是真的,那么围绕一守家继承人的杀人这条思路,就完全成了错误。”

岩槻把脸转向大江田,说道。他好像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大江田则慢条斯理地问高屋敷:

“假如一守家只有女孩,或者长寿郎死了但妃女子活着,那么秘守家的继承状况会怎样变化?”

“通常认为二守家的纮弍会继承大业。同时,如今的一守家和二守家地位将会对换。”

“那么妃女子和纮弍结婚的可能性呢?”

“怎么说好呢……富堂翁无疑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但二守婆婆和纮弍自己会怎么想?还有,如果铃江的话是真的,那么兵堂也许在考虑让纮弌而非纮弍做继承人,再把妃女子嫁给因此被淘汰的纮弍就行了——”

这时岩槻插嘴道:

“但、但是……假如兵堂和二守家的笛子确实勾搭过,纮弍是他俩的孩子,那他和妃女子不就是异母兄妹吗?再怎么说这也……”

“没错,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报告铃江说的那些话,理由就是——”

“你是说不可信?”

大江田探身向前发问,

“说谎倒未必,但可能是她的胡思乱想,是吗?”

“嗯,兵堂在家里,面对富贵抬不起头、对实权由富堂翁掌控心中不快,这些都确凿无疑。和笛子之间的关系恐怕也……不过,纮弍是两人所生,这一点该怎么说好呢?我总觉得这种含有恶意的揣测,很像是厌恶兵堂好色成性的铃江会有的观点。”

“原来如此,不过看看兵堂的言行吧,他好像真的盼望一守家倾覆、也就是让二守家升级,不是吗?”

“也许这是他个人的复仇方式,针对傲慢的父亲和冷若冰霜的妻子。”

高屋敷对岩槻指出的这一点表示赞同,又续道:

“但他也希望秘守一族能够繁荣,所以有可能原先是想让战死的纮弌当一守家继承人。”

“这么说,其实那个纮弌才是兵堂和笛子的孩子吧?”

岩槻的敏锐见解,让高屋敷不由自主地低叫了一声。因为他自愧自己竟然完全不曾意识到,铃江的疑问可以从别的角度来考虑。而一旦重新审视,她当时的想法也就历历在目地清晰起来。

“铃江猜测兵堂的孩子是纮弍而非纮弌,恐怕是因为纮弍素行不端的形象和兵堂重叠在一起了吧。”

“纮弍也好色吗——对啊,江川兰子就是一例。”

“嗯,而纮弌对待佣人也和蔼可亲,实在是个好小伙,外表也比弟弟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