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惨剧

因为熊谷巡查没有浪费一点时间,马上就打电话给人在揖取家的谷藤刑警和搜查本部,所以飞奔到锻炭家的刀城言耶,跟才回到村民活动中心的搜查本部,又匆忙赶往锻炭家的鬼无濑警部,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两人只是无言地朝对方点了点头,便一起进入锻炭家。

然而,就在灵堂的前面,发现了枕着椅垫,倒在地上的柴崎刑警,当时言耶的心脏几乎都要停了,一时之间还以为刑警也是被害人之一,急忙问道:

“他,他不要紧吧?”

等他看到鬼无濑警部脸上交织着苦闷与安心的复杂表情时,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是搞错了。

“还好,看样子只是被灌了安眠药,我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熊谷巡查以直立不动的姿势报告,警部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望着滚在地上的碗说道:

“这是葛粉汤吗?问题是,这是谁给他喝的?”

得知刑警只是被迷昏了,言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想到这个事实,也就表示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那个悲剧舞台绝对不单纯,便不由得发起抖来。

“你说女佣逃走了,是真的吗?”

“是的,大概是在天亮之前没多久,属下发现有人偷偷地从屋子里出来,正要问她是谁的时候,对方拔腿就跑,从那个背影看来应该是阿吉没错。”

“谷藤,你派两个警官追上去,那个女佣是很重要的关键人物。”

警部对谷藤下达命令之后,又盯着熊谷问道:

“然后你就进入屋内,发现柴崎倒在地上,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在屋子里巡视了一遍,结果就看到那三个人的尸体......是这样的吗?”

“是,是的......”

“三个人被杀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完全没有发现呢?”

“真,真的很对不起!可是......客厅在那么里面的地方,别栋距离大门又很远......”

“少给我找借口!”

“是......”

熊谷巡查的双手双脚都并拢站好,背也伸得直直的,只有头垂在胸前,看起来实在有够可怜。

“凶手呢?难道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

“是的......或许是在属下把注意力放在阿吉身上的时候,被他逃走了......”

“在那之前,凶手早就已经侵入到这个家里面了吧!你连凶手登堂入室都不知道,也难怪会让他犯案之后大摇大摆地逃走了。”

“我说......警部......”

言耶战战兢兢地想要插嘴,马上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过警部随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让他把话说下去。

“在剧场小屋里纵火,会不会只是凶手的声东击西之计啊?他算准了警方会因为童谣的歌词,而认定下一个被害人就在小屋里,同时他也预想到警方会认定凶手可以利用火灾的骚动,进行下一阶段的犯罪计划。这些都在凶手的算计之内,所以他让警方的两个认定都落空,趁着大家精神上稍微松懈的时候一口气......这就是凶手心里所打的如意算盘吧?”

“哼,这可真是个大胆的如意算盘啊!不过现在看来他是赌赢了,真是有够难对付的家伙。”

警部虽然把熊谷巡查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身为调查指挥官的自己居然也被凶手摆了一道,心里头那把怒火,就连人在一旁的言耶也感觉得到。

“你在发现那三个人的尸体之后,就马上打电话到搜查本部了吗?”

“啊!我正想打电话的时候,从灵堂那边......就是停放着棺木的祭坛那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仔细一看,祭坛正微微地震动,害,害我吓得魂飞魄散......”

“结,结果呢?”

“我先把周围看了一遍,再提心吊胆地往祭坛下面一看,发现有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是,是立春吗?”

“是的,可是任凭我说破了嘴,他还是不肯出来。”

“什么?所以他现在还在祭坛底下吗?”

大吃一惊的言耶赶紧掀起覆盖在祭坛上的布往下看,之间立春小小的身影,抱着双膝,瑟缩地躲在安放着父亲遗体的祭坛底下的空洞里。

接下来,言耶熊谷巡查你一言,我一语地轮番上阵,说道嘴巴都酸了,终于说服他出来,也确保了这名少年的安全。只不过,他讲的话全都断断续续,毫无章法,两只眼睛也不是看着言耶他们,而是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某样东西,嘴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山魔来了......山魔来了......山魔来了......”就只有这句话而已。

在立春从祭坛底下出来之前,鬼无濑警部早就已经先跟随后抵达的监识小组进入现场。言耶虽然感到有些抱歉,但仍把少年交给熊谷巡查照顾,自己也走进屋子里。

首先在主屋的客厅里看见志摩子四肢被切断的尸体,而且并不像力枚遇害的时候是被干净利落地从身上切下来,而是以非常粗暴,而且极具随便的肢解方式分尸的,所以现场弥漫着一股言语难以形容的残酷。因为她的脖子上还围着那条蓝色的前褂,可见这是在模仿“蓝地藏菩萨,分开来”的场景没错。

“看样子,凶手的犯案时间似乎不太充分呢!”

看到言耶出现在案发现场里,警部非但没有发货,反而主动跟他攀谈。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要完成童谣的模仿呢!”

言耶一面回答,一面小心翼翼地站在警察们的后面——不,就算他得到警部的允许,他也不太愿意走到最前面去,这才是他的真心话。

志摩子的直接死因似乎跟立治,广治一样,都是从后脑勺遭到重击致死,不幸中的大幸是,凶手对尸体丧心病狂的破坏似乎是在被害人死之后才进行的,知道这一点的烟叶,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心里负担总算是稍微减轻了一些,跟力枚死的时候一样。

一行人继续往北侧别栋的隐居小屋走去,在哪里等待着他们的,是奇特到了极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怪异光景。

两眼圆睁的团五郎是死于绞杀的事实,从他几乎要冲出眼眶的眼珠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以及缠在脖子上的细麻绳便可以一目了然。而在他的脖子上,也毫不意外地发现了黄色的前褂。问题是,不光是这样而已,在他的尸体周围还不股规则地排列着六根点着火的蜡烛,以一种充满幻想主义又十足变态的气氛,映照出被害人在临终之前的凄惨模样。

“这就是那个的意思吧?”

警部回过头来看着言耶说道。

“是的,恐怕就是在模仿‘黄地藏菩萨,烧起来’的样子吧!”

“光是蜡烛的火没有烧到被害人的衣服,我们就应该要感谢凶手了。”

警部讽刺的说话方式充分表达出他的愤怒,所以别说是言耶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回话,只不过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