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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美晴住哪儿,但我不打算马上跑去兴师问罪。我看着眼前无法解释的信和照片,思考了一整晚之后,脑中终于浮现出一种假设。

我会不会是中了她们的仙人跳?

她们两人原本就认识。我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提议,两人想出了一个计谋,设下了陷阱,打算对我这个笨老公狠狠地敲我一笔。

说到步骤,很简单,首先由公子接近我、勾引我,等到她顺利地跟我发生关系之后,接下来就轮到美晴上场了。她扮演一个对偷腥的丈夫大动肝火的妻子,在丈夫开口提出分手之前,拼命挥霍。一旦丈夫提出离婚,就开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然后离婚。当时就算我想找公子,她也早已经躲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剧情。如果不是发现了这封美晴寄给公子的信,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事。然而,既然亲眼看见了那封信和照片,反而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解释。

不过,说到美晴那个人,就算我将这些证据摊在她眼前,她也不可能一五一十地坦白招认。能言善道的她可能会声称她是在离婚后才和公子走得比较近。想必她会如此抵赖:“我偶然遇到前夫的外遇对象,想要骂她几句,没想到讲着讲着,最后居然和她很聊得来。”而等到我改天找到证据,推翻她的说法时,推翻她的说法时,她又已不见踪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必须在和美晴见面之前搜集好各项证据。

我决定到美晴的娘家走一趟。离婚之后我还没和她父母见过面,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结婚期间我也几乎没见过他们。美晴从来不回娘家,她父母也不曾和她联络,顶多就是寄寄贺年卡罢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离婚这件事,美晴是怎么向她父母解释的。

我毫无预警地造访她家,以免她的父母通知美晴。想当然耳,她父母见到了我也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女儿的前夫竟然会登门造访。但是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到她家。

他们看起来很困惑,而且很困扰,但我还是诚恳地表示,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他们大概是觉得对女儿的前夫便显得太过冷淡也说不过去,只好招呼我入内。美晴的母亲之前在外面打零工,这一阵子都待在家里。而美晴住在札幌的哥哥也正好出差顺道回家。

我们聊着无关痛痒的彼此近况,不过场面并不熟络,每当话题间断,气氛就沉默得几乎要令人喘不过起来。他们似乎只在乎我登门拜访有何贵干。关于离婚的理由,我不知道美晴是怎么说明的,不过他们并没有提起我外遇的事。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请教两位。”

一听见我提到重点,美晴的父母立刻挺直腰杆,神情看起来颇为严肃。

“您们人不认识一位名叫村冈公子的女性?”

“村冈……小姐。”她母亲不安地看着丈夫。他只是闷不吭声地摇摇头。

“您们不认识吗?”

“我们不太清楚……请问她怎么了吗?”

“详细情形我还不能说,不过是她导致我们离婚的,所以我想要知道她和美晴之间的关系。”

夫妇俩又对看了一眼,一脸不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我确定美晴还没对父母提起离婚之前发生的事情。美晴的哥哥假装在一旁看报纸,但必然竖起了耳朵在听我们讲话。

“美晴完全没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离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母亲问我。

我本来想毫不隐瞒地告诉他们,但姑且还是把话吞了下来,等到一切弄清楚之后再说也不迟。

“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就是个性不合。”

她父母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解释,却没有再多问。

“您们真的不认识一位名叫村冈公子的女性吗?”我进一步问。

她母亲摇头。“我们不太清楚美晴的事。您应该也知道,她连这个家都不回。”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能从他们身上打听到有用的资讯。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美晴亲近的朋友的联络方式呢?”

“朋友……吗?”她母亲的脸上再度浮现困惑的神色。

“我想这你应该比我们还要清楚才是。”沉默至今的父亲开口说。他明显地心情不好。

“她几乎都没有告诉我结婚之前的事,所以我今天才会登门拜访。”

“我们也不清楚。”她父亲话一说完,站起身来,离开客厅。

我将视线拉回她母亲身上。“我好像惹伯父生气了。”

她母亲生硬地苦笑,叫我等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我看着美晴的哥哥。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报纸上。

不久,她母亲回来,手里拿着一张便条纸。“这是之前那孩子上班的公司的电话号码。你能不能打电话去那里问问看?”

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我很失望。那是仓持从前上班的公司。我心里想:“如果是这支电话号码,根本不用特地请你告诉我。”但又不能那么回答,只好道声谢,将便条纸收下。

当我出了关口家门口,才走没几步路,就听见有脚步声从身后追上来。我回头一看,美晴的哥哥正扳着一张脸朝我走来。我停下脚步等他。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他说。“好的。”我点头。

我们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他名叫义正。我们一坐下来,点完饮料,义正马上开口说:“我大概知道你们离婚的原因。”

他突然这么说,令我穷于应答。他继续说:“是因为钱吧?”

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吧?说起来丢人,其实对我们来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义正的脸皱成一团。“那家伙真是的,老是要人帮她收拾烂摊子,我爸妈都已经受够了。”

“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嗯,说来话长。要是细说从头的话会没完没了。我家又不是多有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很奢侈,或者该说是喜欢搞派头,总之就是浪费成性。她没有办法忍耐,只要有想要的东西就算借钱也要买到手。如果借的钱她还得起也就罢了,偏偏老是累得周遭的人替她擦屁股。”他喝了一口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然后继续说:“我们原本以为等到结婚之后得要自己持家,她那种个性可能会有所改善,不过看来还是无可救药。”

我想起了第一次到美晴家的情形。当时,她的父母几乎没有提起她结婚以前的事。现在想想,原来他们是想不到任何值得提起的往事。

“因为这样,我想她大概也给和幸先生添了不少麻烦。”

我默不作声。既然他们自行解释我们离婚的原因,我也就没有必要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