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濒死体验

她侧过脸去,看见一个女孩坐在自己身边,长发遮盖了她的面容。女孩缓缓地转过头来,脸色惨白,双眼凄然,像在诉说着什么。

“啊!”她尖叫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看来我们这届也不能幸免啊。”老师幸灾乐祸,“这位同学,你要不要去校医院休息一下?”

白小舟抓起课本,夺路而逃。

“你说什么?你要再做一次濒死体验?”龙初夏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要求做这个术法,眼睛瞪得老大,“你没事吧?活得不耐烦了?”

“我觉得我一定忽略了什么。”

“七十二个小时之后尸体的意识就会最终消散,就算忽略了什么,我们也不能找回了。”

“但我见到了霍小梅!”白小舟说,“她就坐在我身边,我知道她有话想跟我说,但我们无法交流。”

“你见到了霍小梅?”秦哲铭激动地喊,“太好了,正好可以验证我的推断。”

龙初夏斜了他一眼:“你又有什么高见?”

“意识虽然会消散,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或者某些特定的人身上,死者的意识会一直和他有联系,这就会导致‘被死者缠身’这样的事情发生。龙老师,或许我们可以让小舟再试试。”

龙初夏盯着面前的少女半晌:“好吧,下不为例。”

一切准备就绪,龙初夏念动咒语,红雾钻进她的鼻孔,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某间厕所的化妆镜前,镜子里映出的容颜正是霍小梅。

她长得很漂亮,只是化了太浓的妆,长发微卷,身上的名牌服饰上周刚在米兰展出,胸前的香奈儿胸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是哪儿?难不成是霍小梅被绑架之前?

她推开厕所的门,外面是九曲十八弯的走廊,原来这里是KTV包房。记得资料上说,霍小梅被杀的前一个晚上曾和朋友一起出去唱过K,难不成凶手就是在这里劫走她的吗?

KTV里的走廊就像迷宫,她觉得自己迷路了,正打算找个人来问问,其中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年轻女孩冲到垃圾桶旁边,抱着桶一阵狂吐。她走过去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你没事吧?”

女孩抬起脸,长得不漂亮,满身酒气,妆浓得就像埃及艳后:“别管我!”

霍小梅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喝那么多干什么,不会喝就不要喝嘛。”

“你以为你是谁?”女孩一把将纸巾打落,“你以为你是我妈啊?老女人!敢教训我?”她看见霍小梅肩上挂的LV包,激动地抢过去,“你怎么会有这个包?”

“这是我哥哥买给我的,限量版,全球只有五个。”

“胡说!五个我全都买下来了,你这个一定是假货。”

“你才买假货呢,你知道我是谁吗?”霍小梅将包夺回来,嘲讽地笑,“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还买五个?温州产的吧?丑八怪。”

女孩气得脸色发白,抓过包狠狠往地上一扔,然后用她超过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包上狠狠地踩。霍小梅大怒,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你是疯狗啊?见人就咬!”

女孩怨毒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不要嫉妒我,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钱。”霍小梅骄傲地抬起下巴,“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这包脏了,我不要了,送你吧,买了五个假货,好歹有个真货不是?”说罢,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大笑而去,身后传来金属撞击的剧烈声响,想必是那女孩对着垃圾桶出气。霍小梅心里十分得意,不过一个包而已,只要她想要,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哥哥也能给她买来。

“小舟,快醒醒,小舟!”

白小舟被龙初夏摇醒,头还在隐隐作痛:“老师,这么快叫醒我做什么?我还没看到什么呢。”

“你陷得太深了,再不叫醒你你就永远都别想醒过来了。”龙初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有没有什么收获?”

“霍小梅死的前天晚上曾和一个女孩起过争执。”

“什么?为什么之前的笔录里没有人提到这一项?”

“她是在上厕所途中遇到那女孩,当时走廊上除了她们,没有别人。”

龙初夏惊道:“霍小梅的朋友说,她正是去上厕所一去不归。”

“就是那个女孩!”白小舟激动地说,“就是那个女孩抓走了她。”

“现在这么说还为时过早,不过脱不了干系。”龙初夏对正在收拾器械的秦哲铭说,“赶快让阿凡提联系刑侦画像专家,那个女孩的身世背景,还有那晚和她一起去唱K的朋友,我们一定要查到。”

“你在‘濒死体验’里见到的那个女孩找到了。”司马凡提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如丧考妣。龙初夏瞥了他一眼:“那个女孩是鬼不成?”

“不是,她是……”司马凡提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过去,然后耳语一阵,龙初夏也皱起了眉头。朱翊凯漫不经心地挑起唇角:“说吧,她究竟有什么背景,不管他父亲是多大的官儿,我都有办法请她回来协助调查。”

白小舟重新打量这位同事,虽然她知道他很有来头,但没想到能厉害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这么说吧,她的家族,就是半个近代史。”

白小舟打了个寒战,半个近代史,那是什么概念?

朱翊凯眉头轻蹙:“这样的世家,会因为小小的口角就杀人?就算杀也该神不知鬼不觉。她残杀一个陌生人究竟有什么意图?她的家族和霍家有仇?”

“我调查过了。”司马凡提说,“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仇怨。”

“我有新发现。”

众人回过头,见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秦哲铭从他的专属解剖室里出来,朱翊凯大惊小怪:“熬夜会让皮肤变得粗糙,你这个爱美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熬夜了?”

“我要求加薪。”秦哲铭紧张地掏出一面镜子,“果然,才熬了两天夜就长暗疮了。”

“你又不是女人!”司马凡提臭着一张脸,“有话快说。”

“我比对了这两年发生在C市的各种意外事故,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共同点。”秦哲铭将几张照片排在桌上,“近两年每当月圆之夜的时候,事故就会发生得特别频繁,而这些事故都有一个共同点,死者都是流浪者或者三无人士,总而言之,没有人会因为他们的死而闹事。通常情况这种无人认领的尸体会在火葬场太平间存放一段时间,实在找不到亲人才会烧掉,但他们都是在出事当天就被拉到火葬场火化。半年前曾有网友质疑过。”他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这位网友一直关注城市流浪者的命运,曾跟踪拍摄过一位流浪者。但他所跟拍的人冻死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冻死的前一天他才给了他一件旧大衣。他一接到消息就赶到火葬场,尸体已经火化,只剩下一罐子骨灰。他领了骨灰回来,想要郑重地安葬,却发现骨头并没有完全烧成灰烬,而是烧成一些小骨头块,而那些骨头上,有很深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