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十五分

“你好,查理,前线有什么消息?”

巴德站在货车外面的溪谷里,把手机紧贴着耳朵——好像防止别人听到。罗兰·马克斯的声音发出低沉的回声。

这位首席检察官助理就在后援区域的行动区。巴德说:“我跟你说,这是真正的过山车,上上下下,你知道。他做了一些真正了不起的事情——我是指亚瑟·波特。”

“了不起?”马克斯讽刺地问,“他让那个女孩儿起死回生,是吗?完全是拉撒路【注】的境遇,对吧?”

【注】:《圣经》中一个世间受尽苦难死后进入天堂的病丐。

“他又安全地救出两个人,而且他刚为我们争取了另外一个小时。他是——”

“你给我准备好礼物了吗?”马克斯平静地问。

货车的门开了,安吉·斯加佩罗走出来。

“还没有。”巴德说,并且认为谎言要可信,“很快,我该走了。”

“一小时内我要那个磁带。我报社的朋友要来了。”

“是的,先生。很好。”他说,“我之后跟你谈。”

他挂断电话,对安吉说:“老板,我们可以甩开他们。”

她端了两杯咖啡,递给他一杯。

“加了奶,没有糖。你喜欢吗?”她问。

“特工勒波也有我的档案,对吧?”

“你住在附近,查理?”

“我和妻子买了一处房子,离这儿大约十五英里。”

这很好,又一次提起了梅格。

“我在乔治敦有一套公寓。我经常旅行,对我来说买下来没有意义。而且只有我一个人。”

“没结过婚?”

“没有。我是个老处女。”

“老?你又来了。你顶多二十八岁。”

她笑了。

“你喜欢乡下生活?”安吉问。

“当然。女孩儿们有很好的学校——我给你看过我家的照片吗?”

“是的,查理。两次。”

“她们有很好的学校和团队。她们喜欢英式足球,而且不贵。真的。我三十二岁,在四英亩的土地上拥有自己的房子,在东部沿海地区你根本做不到,我想都不想。有一次我去纽约,那儿的人为公寓付款——”

“你对妻子忠诚吗,查理?”她热情的褐色眼睛转向他。

他一口吞下咖啡,连尝都没尝。“是的。事实上,我跟你的谈话都是有意义的。我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你做的一切对我们很有价值。我只能对你的美丽视而不见。”

“谢谢你,查理。”棒槌 学堂·出 品

“但是,我甚至没有信心——像那位总统一样,吉米·卡特?或者别的什么人,我记不清了。”这是演练过的内容,他希望不要经常这样生吞活剥,“梅格和我也有问题,那是肯定的。但是谁没问题呢?问题是关系的一部分,你解决了它们,就像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而且你一直这样下去。”他突然停下来,完全忘了演说的结尾,于是即兴说,“就这样,我就说这么多。”

安吉走近他,触摸着他的胳膊。她仰起头,吻着他的面颊。“非常高兴你告诉我这些,查理。我认为忠诚是关系中最重要的特征。忠心耿耿。而且当今社会你很少看到。”

他踌躇着。“不,我猜测你不会。”

“我要去汽车旅馆看看那些女孩儿和家长。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她笑了,“作为朋友和同事会吓坏控制组的成员吗?”

“我很高兴。”她并没有把胳膊从他身上拿开,这对巴德来说非常宽慰。他们走回货车房告诉波特他们要去的地方,之后走向巡逻车,直奔假日旅馆。

她们坐在屠宰房里,地狱的入口处,个个泪流满面。

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在她们前面只有几英尺——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让一切早点儿结束吧,梅勒妮想。她的手指表达着这一无声的请求——为了上帝的爱。

“不要看。”她最后向那些女孩儿示意。但是她们都在看——没有人能无视这一恐怖的场面。

熊趴在可怜的哈斯特朗太太身上,她的上衣敞开着,裙子翻到腰上。梅勒妮麻木了,她看着那个光着的屁股笨拙地上下起伏着。她看见他的手抓住哈斯特朗太太的一个乳房,像他自己肿胀的皮肤一样白。她看见他吻着她,把他潮湿的舌头伸进她毫无反应的嘴里。

他停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主房间。那里,布鲁图和鼬鼠坐在电视机前,喝着啤酒,笑着,像梅勒妮的父亲和哥哥在周末坐在电视机前一样,好像那个小小的黑盒子有某种魔力,能让他们彼此交谈。然后熊站起来,用胳膊勾住哈斯特朗太太的膝盖,把她的两条腿举到空中。他再一次开始了他那笨拙的运动。

梅勒妮产生了死一般的镇定。

是时候了,她下定决心。她们不能再等了。决不要回避熊紧闭的眼睛,她在刚才布鲁图抢下的纸片上写了一个短笺,紧紧地折好,塞进安娜的衣袋里。女孩儿抬头看着,她的同胞妹妹也抬头看着。

“去那个角落,”梅勒妮示意,“到汽油罐旁边。”

她们不想去。她们害怕熊,害怕他正做的这种可怕的事。但是梅勒妮的手势是那么斩钉截铁,她的眼神是那么冷酷,她们只好坚定地移到墙角。梅勒妮再一次告诉她们拿起哈斯特朗太太的毛衣。

“系在汽油罐上,走——”

突然熊从老师那儿跳起来,面向梅勒妮。他充血的器官竖起,呈红紫色。无法抵抗的麝香味、汗味和女人的体液味令她恶心。他停下来,他的腹股沟离她的脸只有一英尺远。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停止那个该死的、怪异的动作……用手……比画,你这个笨蛋。”他模仿着手势。

梅勒妮明白了他的反应。这是共同反应,人们总是害怕手势。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强烈的愿望,要强迫聋人说话而不是使用手势语——这是一种密码,一种神秘语言,一个神秘社会的特点。

她慢慢地点头,眼睛再一次放低,看到那个发亮的勃起的阴茎。

熊跳回到哈斯特朗太太身边,捏着她的乳房,把她的两腿分开,再一次插进她的身体里。她举起手可怜地保护着自己,他一巴掌把它打到一边。

不要比画……

她怎么同那两个女孩儿交流?告诉双胞胎必须做什么?

于是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隐语。那是她十六岁时发明的语言,是为了避免在劳伦特·克莱克学校因使用美国手语被老师打指关节而发明的。这是一种简易语言,一次她去看乔治·索尔蒂导演的无声乐队,产生了灵感。在音乐里,韵律和节奏同音调一样,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她把手靠近下颌,通过手指的形状和节奏,加上面部表情与同学交流。她向自己所有的学生展示了这种语言的基础——当她比较不同类型的手势语时——但是她不知道双胞胎是否能回想起来那么多,并最终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