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整形医生(第4/5页)

“请问,小天全名叫什么?”

“秦天。”

“陈俊雄凶杀案”的嫌疑人中有一个就叫这名字,而且这个人也在荷花池公园工作,今年二十八岁。

“秦太太,小天是不是三年前因为一宗案子接受过警方的调查?”王立几乎脱口而出。

听到这句,秦太太脸上立刻显出怒意。

“这完全是诬告!小天怎么可能去杀人?他是个老实孩子,只不过在公园上班而已!这些人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走出秦家,差不多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王立和谷平站在陈医生家的门口,看见警车从远处向他们开来,痕迹检验科的老赵坐在车前排,隔着车窗向他们挥手。

“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谷平问道。

“去趟公园,找秦天聊聊,再找当年给秦天作证的那个人聊聊,我总觉得这事也巧得太离奇了。另外,我还得派人去陈展庭的中学,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当年的照片,没有单人照,搞到一张毕业照也行,当然如果能找到证人,那最好。”王立一边向正在下车的老赵挥手,一边问谷平:“你呢?”

“我打算重新验尸。”

“什么?你要验谁的尸?”王立倏地回过头来。

“陆九。你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个秦太太说,有一个病人看上去瘦精精的像只猴子。陆九就很瘦,我看过他被杀后的照片,估摸他不会超过一百斤。我一直想知道,他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现在,我怀疑他是陈医生的病人。”

王立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重新验尸会让前面的法医境遇很尴尬?你想证明他是错的,你是对的?”

“我只想看看陆九有没有整过容。”

“如果你要动尸体,最好请之前的法医一起参与,人家已经工作了二十年,而且还是我的好朋友,你得给他面子!”

谷平扬了下眉毛。

“好吧。我回去就找他商量下。”

“很好!”王立正准备朝老赵走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你家那栋大楼的监控录像就在我办公室的第一格抽屉里,你拿去看一看。看过之后,你会很有启发的。我本来打算直接去找你弟弟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由你这个当哥哥出面更好,他毕竟还是孩子。”

“我弟弟?”谷平怪叫了一声。

王立没理他,直接朝老赵奔去。

“老赵,这次又得麻烦你了。”他热情地跟对方握手。

“呵呵,你不麻烦我,我也得被别人麻烦。什么情况?”老赵提着白色铁皮工作箱干练地走到诊所门口,忽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按理说,你是该来过。”

“呵呵,旧地重游啊。曾经是不是有对医生夫妇死在里面?”

“记性不错。”

“我记得案发现场的指纹多如牛毛,而且相互重叠。也难怪,医院嘛,难免人来人往。不过如果医生太太有每天擦桌子的习惯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案发当天有不少人来过现场,这点我跟老陈说了,可惜他没听……”老赵拉开门,跨进了屋。

叶琪觉得精疲力竭。自从他回来后,她就一直在等着他提问,她想,只要他提问,只要他问起当年的事,她就能想办法尽量把故事拉长,也许还能在其中加一点自己的不幸遭遇。她希望引起他的同情,希望听了她的叙述后,他能心慈手软。毕竟,那件事她也是别无选择;而且,她也没有直接参与杀人。然而,他进门后就倒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她吃完午餐,上完厕所,他仍然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真想一脚把他的脑袋踢昏,然后找到钥匙立刻逃走,但是,她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不敢。她知道他这只是表面平静,担心只要自己动一动,他立刻就会像狮子般苏醒过来,把她咬成碎片。她见识过他的爆发力。

但是,他越是一声不吭,她就越不安。而且,等待是最累人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她终于扛不住了,睡意再次向她袭来。

可就在这时,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见他手里拿着那根绳子,眼前立刻浮现自己被勒死的场面,不由得全身发起抖来。

“你……你想干什么?”她连声音都在打颤。

他笑了笑。

“我休息好了,现在聊聊吧。”

她松了口气。他把她的手绑在了身后。

“轻点好吗,亲爱的?”她故意用娇滴滴的嗓音说话。他用身子挤了她一下,她再度感受到他腿上坚实的肌肉,但现在它一点都不能让她兴奋起来了,只会让她感到更恐惧,因为这让她明白,他不是个好对付的男人,他还很年轻,有的是精力。

“你想知道什么?”她讨好地眨眨眼睛,在夜总会,对待霸道凶悍的客人,她惯常这么说话。

“我知道你是那件案子唯一的目击证人。说说你都目击了什么?我要听全过程。”他的回应很平静。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说真话。因为她猜想他一定是知道真相后才把她抓来的,所以相对来说,可能还是说真话更明智。

“我跟你说过,我作的是伪证。”她的音调从高处滑了下来。

“说吧。”他道。

她无法从他的语调和表情中判断他的想法,因为他走到了她身后。

“其实那天,我只看见常豹和他的一个朋友。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他是一个很瘦的男人,我都想象得出他的腿长什么样,可能就像火柴一样细吧……哈哈,”她粗鲁地笑着,也企图让自己放松些,“就他们两个在屋里,我进去的时候……其实,医生和他太太都已经死了。”

他走到她旁边,用手指挠了下额头。这动作很孩子气。

“然后呢?”他问。

“那个男人,那个火柴腿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逼到墙角。他身上的烟味差点把我熏死。他问我是谁,从哪儿来的?妈的!别看他瘦得像被啃光肉的排骨,但力气大得吓死人。他掐得我都说不出话来,后来是常豹让他放开我的。常豹对他说,我是他的女人。”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瘦男人眼睛里喷出的火焰和他咬着牙根说话的古怪口音,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接着,常豹就编了个故事。他让我说,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陈医生用枪指着他太太的头……”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急迫而尖锐起来,“妈的!如果我不照着他们的话做,我早就没命了!你没看见那个瘦男人,他就好像要吃了我!就算常豹想放过我,他也会把我咬死的!我听说他过去杀过很多人。他还对我说,要是我敢对警察乱说话,他不仅会杀我,还会杀了我的父母!我操!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男人?他肯定是主谋!你应该先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