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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名叫波江,现在姓山中。”

走了两、三分钟,看见一栋建筑物,挂着山中木材加工的招牌。这栋两层楼建筑的水泥墙面龟裂,看起来十分老旧。建筑物旁有个小车库,并排停着旧厢型车和小货车,厢型车还算好,小货车感觉根本跑不动。

“这里是以前的办公室,这附近应该有栋新盖的建筑物……”

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栋贴着全新瓷砖的建筑物。山中木材加工KK这个招牌也闪闪发光,不同于光井家,这户人家可说是生意有成。四层的大楼旁边,果然有一栋看似最近重建的宅院,名牌上写着山中次雄。“真气派,应该有一百坪,不,超过一百坪吧。房子这么大,让人无法掌握实际坪数。”新堂赞叹连连,按下对讲机按钮。

山中波江个头很高,身材苗条;年纪大概五十多岁,但肌肤年轻,不像有五十多岁。她身穿红色毛衣,也不会让人感觉花哨。她一弄清刑警们来访的目的,便毫不犹豫地带他们到客厅,然后命令女佣去请自己的丈夫过来。

“我姐姐就像是为了光井家牺牲自己。”她对刑警们说:“我姐姐并不爱仁科先生。但是我父亲和伯父们逼她嫁给他。我姐姐说,在仁科家的生活简单像是一场恶梦,或许是我姐姐将这种心情表现出来,仁科先生马上就对我姐姐变心了。”

“所以他们马上就离婚了是吗?”佐山边说边伸手拿茶杯,闻到了茶的香味。

“我姐姐在决定离婚之前,带直树回娘家。因为她不想被仁科先生抢走孩子。仁科先生一知道我姐姐生下男孩子,就处心积虑地想把我姐姐踢回光井家。”

“因为后继有人,所以她就没用了是吗?”

听见佐山的形容,波江淡淡一笑。“好像明治时代的女人一样对吧?”

“但是直树先生是由芙美子女士所扶养对吧?”

“是的,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仁科家甚至出言恐吓,我们这边的亲戚到家里来,拜托我姐姐务必将直树交给仁科家……但是我姐姐没有屈服。”波江接着说:“我姐姐很坚强。”

“但是到最后,光井制造厂却被逼得走投无路。”波江垂下目光点头。“当时的生活苦不堪言。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亲戚们硬说一切都要怪我姐姐。我姐姐从仁科家拿到的赡养费也一下子就用光了。”

佐山叹了口气,心想:原来如此,这家人真是凄惨。

“在那之后,你们怎么生活呢?”

“我姐姐出去工作。房子没有卖掉,日子勉强过了下去。直树的养育费每个月都会汇进来。当时,我婆家的事业也才刚起步,没有余力帮助娘家。”

当波江说到这里时,客厅的门打开,出现了一名肥胖的男子。他大概是波江的丈夫吧。或许是精力充沛地四处走动,这个季节额头上竟冒着汗。

自我介绍之后,佐山提起直树的话题。“他是个认真的好孩子,个性有点太乖了。他也经常到我家来玩。我家里有两个年纪比他小的儿子,对他而言,只有这里能够放松心情。”或许是天生大嗓门,山中的说话声非常洪亮。

“直树先生对仁科家的观感如何呢?”佐山问道。

“他很恨仁科先生。”山中说:“芙美子不太愿意说,但亲戚们经常迁怒地对还是孩子的直树大发牢骚,憎恨无可避免地在他心中深深扎了根。”

佐山好像明白了直树的童年:老旧的家、身心俱疲的母亲——“但不是只有负面的事,”波江从旁附和地说:“他被领养到东京之后,也经常到这里来玩。他念大学之后,还会帮忙我们工作。”

“喔?帮忙工作啊。”

“只是稍微帮忙搬点货就是了。”山中说:“我们家有一台平常几乎没在用的厢型车,那就像是直树专用的一样。”

“噢,对了,”新堂插嘴,“我们来这里的路上,看见一栋老旧建筑物的车库里停了两台车。”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山中露齿一笑,“他现在来这里的时候也会用那个充当代步工具。但是那个……他再也用不着了。”

夫人在一旁按着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