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雨夜幽灵 第十章 栀子花开(第3/3页)



  在很多案件中,报案人即是凶手。2004年,重庆发生多起火灾,纵火犯崔幼平报警后还在现场救火;2006年,锦州环城路某仓库后山小路上,发现一个被砍断双腿的人,这个人叫曾劲青,自残后报警试图诈骗保险金。

  简师傅要儿子在医院装疯卖傻,然后他用死者的手机发送鬼魂索命的短信,这样做只是想误导警方,分散警察的注意力,忽略掉一些真正的线索,来为他赢得继续谋财害命的时间。

  三锤的病其实并不是装的,一个孩子如何能够接受公园里背着一具尸体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并且,三锤知道自己家院里的葡萄树下埋着一具尸体,知道还会有第二具尸体埋在那里。

  简师傅对儿子这样说:既然做了,我就做到底吧,大案一样,小案也一样,都是个死。

  他在等待杀人劫财的那几天里,常常想,再过几年,儿子会不会继承他抽烟酗酒的恶习,然后再戒掉?结婚以后,会不会再次离婚,把一个好端端的家,摔成支离破碎的回忆?他想起了儿子的女朋友华丽,那个年纪轻轻但水性杨花的女孩,每天早晨,喊一声叔,然后和儿子携手走进房间睡觉,有时,儿子不在的时候,她会给别的男孩打电话,很亲密的样子,这让简师傅感到极其厌恶,所以他杀掉了华丽。

  他想给儿子一种崭新的生活,一种与过去完全不同毫无联系的生活。

  简师傅在自己的出租车里用射钉枪杀死烟草局的会计,那会计临死前苦苦哀求,说出了银行卡的密码,但他并没有饶恕那无辜的人。密码是正确的,会计并没有欺骗他,这使他内心不安,他决定收手。

  那天,他把儿子接出医院,买了火车票,他把所有的钱装到包里,都给了儿子。

  儿子:我去哪?

  父亲:哪都行,你已经长大了。

  儿子:你和我一起走吗?

  父亲:不用管我,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你走吧,走的远远地。

  儿子:爸爸,我……

  父亲:记住,永远也不要回来。

  儿子:如果有来世,爸爸,我还希望能再做您的儿子!

  父亲心神不宁,觉得有什么事忘了,呆呆地想了半天说:忘记锁门了,家里的钥匙没拿。

  简师傅要儿子找个理发店,先把头发理一下,他回家拿钥匙,然后再送儿子去车站。回家的时候,特案组正好去他家调查,他看到院里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用铲子在葡萄树下挖着什么。他意识到这四人是警察,所以他想都没想,拿起射钉枪就冲了出去……

  画龙的手掌被打伤,但未伤着筋骨,没有生命危险。

  射钉枪的钉子正中梁教授的胸口,当时,苏眉吓得脸色煞白,这一枪足以毙命,然而梁教授并没有死,毫发未伤——他的上衣口袋里放着一本《圣经》,这本《圣经》救了他一命。

  简师傅开车逃窜,像迷失的狗一样不知何去何从,包斩搭乘出租车紧追不舍,同时通知警方阻截。最终,简师傅的车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长鸣着喇叭,从桥上撞向河滩,临死前,他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他想起那个自杀女人的脸,那张带着笑容但泪流满面的脸。

  此案告破,事后,警方没有找到三锤。

  那个非主流少年换了新的发型,甚至换上了爸爸给他买的新衣服,他带着一包钱,坐在出租车里,打算回家看看久等不来的父亲,然而却看到了家门口忙忙碌碌的警察,他意识到回家拿钥匙的爸爸出事了。

  这个孩子依依不舍,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家,然后毅然的对司机说,走吧,去火车站。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路边的栀子花,洁白而芬芳,默默绽放。

  也许,三锤要用一生的时间,才能感受到父亲深沉的爱。

  还有一件事必须交待清楚,特案组离开的时候,四街局长设宴送行,宴后,四街局长悄悄给了特案组一封信,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一封感谢信,隔着信封可以摸出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四街局长说桑拿城并不是他所开设,希望特案组回去后不要提及此事。

  特案组拒绝了这封感谢信,回去的飞机上,特案组四人对话如下:

  苏眉:赤裸裸行贿!

  梁教授:一个城市的色情场所大都有当地公安部门的庇护。

  画龙说:福尔摩斯们,都猜猜,那卡上有多少钱?

  包斩:我想,肯定比简师傅杀死三条人命抢到的钱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