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寓所内:书房(第2/3页)

“加里有可能对这种荒谬的杂烩感兴趣,”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他是那种人。但这本《少儿音乐史》好吧!”

他忙碌了起来。只见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本小册子,将桌上几本书的书名及作者姓名仔细地抄录在了空白页上。抄完后,他嘘了口气,把铅笔扔进马甲口袋,又开始盯着书发呆。他的手悠闲地摆弄着一只书挡。

“千万别忘了问问弗伦奇这些书是怎么回事。”他轻声说道,听上去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此刻,韦弗仍烦躁不安地在屋内踱来踱去。“坐下,韦斯特利!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还怎么想问题”韦弗耸耸肩,一声不吭地坐回到椅子上。“这两个小玩意挺漂亮。”埃勒里漫不经心地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两个书挡,“玛瑙石上的雕刻可真够精致的。”

“加里肯定没少花钱。”韦弗低声咕噜了一句。

“哦,是送给弗伦奇的礼物?”

“他三月份过生日时,加里送的。它们可是进口的——我记得几周前莱弗里还曾赞叹过它们的稀有和精致。”

“你是说——三月份?”埃勒里突然问了一句,同时,将那个黑亮的书挡拿到了眼前,“只有两个月,可这个——”他迅速地抓起另一个书挡,并将两个书挡并排放在了玻璃桌面上,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向韦弗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你看出它们的差别了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些兴奋。

韦弗探身向前,伸手想拿一个看看——

“别碰它!”埃勒里喝道,“看出来了吗?”

韦弗挺直了身子。“你也没必要这么大声嚷嚷嘛,埃勒里,”他抱怨道,“就我所见而言,这个下面的毛毡似乎有些退色。”

“别介意我的无礼,老兄,”埃勒里说,“看来这并非是我个人的想象了,这两个毛毡的颜色确实是有些不同。”

“两块绿毛毡的颜色竟然会有所不同,这实在不可思议。”韦弗迷惑不解地说着,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这两个书挡搁这儿没多久。它们到老板手中时肯定还好好的——它们确实是完美无瑕。如果当时毛毡就退色了,我一定会注意到的。”

埃勒里没有马上回答。他低头审视着那两块精雕细琢的玛瑙石。它们都呈圆柱形,外面刻着图案,底部都黏着一块精美的绿毛毡。这时是下午,强烈而又明亮的阳光正透过大玻璃窗洒进屋中,沐浴在阳光中的两块毛毡显示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绿色。

“这可是个谜。”埃勒里暗自嘀咕道,“如果它真的意味着什么,至少我现在还没能看出来”他抬头看着韦弗,眼中有一丝询问,“自从加里把它们送给弗伦奇以来,这些书挡曾离开过这间屋子吗?”

“没有,”韦弗答道,“从未拿出去过。我每天都在这儿,如果有人动过,我肯定会知道的。”

“它们曾经摔坏过,或修补过吗?”

“噢,当然没有!”韦弗不解地答道,“这问题问得似乎有些傻,埃勒里。”

“但却很有必要。”埃勒里坐回椅中,开始转他的夹鼻眼镜,但双眼却直勾勾地钉着面前的两个书挡。“加里是弗伦奇的密友吧?”他突然问了一句。

“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认识已有三十多年了,尽管他们隔三差五总要不伤和气地争执一番,但两人的关系一直非比寻常。他们争吵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外乎是白人奴隶制、卖淫现象之类的问题,老板在这些问题上一贯是固执己见的。”

“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倒也是很正常的。”埃勒里陷入了沉思,但他的双眼却一刻也未离开过书挡,“不知现在”他伸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放大镜。韦弗诧异地看了他朋友一眼,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

“埃勒里!我敢保证,你简直就跟歇洛克•福尔摩斯一模一样!”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乐,就像他本人一样,毫不造作,绝不令人讨厌。

埃勒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是有些夸张。”他承认道,“但这小东西非常好用,可没少帮我忙。”他俯下身子,将放大镜对准了黏着深绿色毛毡的书挡。

“在找指纹吧?”韦弗取笑道。

“尽管这块小玻璃并不具有权威性,但话可不能说绝了。”埃勒里又套用了一句老话,“只有用指纹粉才能最终确定一切”他放下手中的书挡,又拿起了另一个。他将放大镜对准了那块浅绿色的毛毡,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韦弗惊问道:“看到了什么?”埃勒里没顾得上理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细看着玛瑙石与毛毡的交接处。在放大镜的镜片下,一道放大了的细线显了出来,而在肉眼看来,它细得简直就像一根发丝。这道环绕书挡底部一圈的线实际上是道糨糊痕迹——毛毡粘到书挡上时,糨糊稍稍溢到了边上。另外一个书挡上也有同样的糨糊痕迹。

“给你放大镜,韦斯特利。对准毛毡和玛瑙石交界的地方。”埃勒里指了指书挡底部,给韦弗下了命令,“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千万别碰玛瑙石的表面!”

韦弗俯下身子,迫不及待地向镜片下看去。“噢,糨糊上粘了些灰尘——是灰尘,对吧?”

“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灰尘。”埃勒里冷冷地说道。他拿过放大镜,又仔细地看了看毛毡上的糨糊痕迹。紧接着,他用放大镜将整个书挡看了一遍,对另一个书挡也做了相同的检查。

韦弗突然喊道:“喂,埃尔,这会不会是伯尼斯口红里的那种东西?你叫它什么来着?对,海洛因!”

“猜得好,韦斯特利,”埃勒里笑道,双眼依旧紧盯着放大镜,“但我对此深表怀疑必须对它进行分析,而且要快。我的潜意识发出了警报。”

他将放大镜放到桌上,再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个书挡,然后伸手抓起了电话。

“请找一下韦利警官对,侦探警官让他立刻来听电话。”那边找人去了。他将话筒搁在耳边,匆匆对韦弗说道:“我已经猜到那东西是什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兄,案情可就复杂了。不过,我们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从浴室吊柜里给我拿一大团脱脂棉来,行吗,韦斯特利?喂,喂——韦利?”他对着话筒说道。韦弗上浴室找棉团去了。“我是埃勒里•奎因。是的,我在楼上的寓所里韦利,马上给我派一个最棒的弟兄上来谁?行,皮戈特或者赫西,你随便给我派一个上来。马上!别让韦尔斯知道这事不,这事还用不着你帮忙。在那儿待着吧,你这大猎狗!”他笑着挂上了电话。

韦弗抱着一大盒脱脂棉走了进来。埃勒里从他手上接过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