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5页)
埃米莉·布伦特顿时变了脸色。她放下毛线,说:
“这简直不可理喻!”
法官无情的声音继续说着 :
“当我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你,布伦特小姐,正俯下身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布伦特反驳道 :
“难道对别人正常的怜悯之心也成了犯罪吗?”
瓦格雷夫法官说: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后来罗杰斯端着白兰地走进屋,当然,他完全可能在进屋前下了毒。那个女人把白兰地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她丈夫和阿姆斯特朗医生扶她回到床上,阿姆斯特朗医生当场给了她镇静剂。”
布洛尔说: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看来她的死与瓦格雷夫法官、隆巴德先生、维拉小姐和我自己无关了。”
他声音响亮,而且显得很亢奋。瓦格雷夫法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是吗?我们必须把每一种可能都计算在内。”
布洛尔又瞪大了眼睛,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瓦格雷夫法官说:
“罗杰斯太太躺在楼上她自己的房间里。医生给她的镇静剂开始起效,她意识模糊,发不出声音。假如那时候有人敲开她的门,走进房间,递给她一片药或者一杯水,骗她说这是医生吩咐让她吃的药,罗杰斯太太肯定会毫不怀疑地服下去。”
屋里一片安静。布洛尔皱着眉头,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菲利普·隆巴德说:
“你的说法我根本不信。再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离开过这间屋子。然后又发生了马斯顿的死亡。”
法官说:
“如果有人是出了自己的卧室,去找了罗杰斯太太呢?我是说后来。”
隆巴德不同意 :
“但那时候罗杰斯已经在她房间里了。”
阿姆斯特朗医生开了口。
“不对,”他说,“那时罗杰斯下楼收拾餐厅和厨房了。可能有人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去过她的房间。”
埃米莉·布伦特说:
“医生,你能肯定那个女人吃了你给她的药以后,睡得很沉吗?”
“基本是这样,但也说不定。这得看每个人对药物的具体反应如何。每个病人的体质不同,只有经过几次处方试验以后,才能知道他们对不同药物有什么反应。有时候,镇静剂会隔很久才起作用。”
隆巴德说:
“你当然会这么解释了。照本宣科的——”
阿姆斯特朗听到这话,显然很生气,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但是法官冷漠无情的声音又一次把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拦了回去。
“我们的目的是搞清楚事实,辩解和反驳都无济于事。我认为,刚才的假设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虽然我也承认这种可能并不大。不过,这也得看嫌疑人具体是谁。如果给那个女人投毒的人是布伦特小姐或者维拉小姐,她绝对不会起疑心。假如换成我,或者是布洛尔、隆巴德先生,就稍微有些奇怪了,但是我仍然认为这不至于引起她的怀 疑。”
布洛尔说:
“这能说明什么呢?”
7
瓦格雷夫法官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着嘴唇,冷冰冰地说:
“我们现在谈的是第二起凶杀案,事实说明在座的没有谁能完全洗脱嫌疑。”
他停了停,又说:
“我们再分析一下麦克阿瑟将军的死亡。那是今天早晨发生的。谁有能为自己开脱的证据,请原原本本地说一说。至于我本人,我可以现在就说,我没有充分的证据说明自己不在场。整个上午我都坐在露台上,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处境问题。
“我在露台上的那把椅子里坐了整整一上午,直到午饭钟响。但是我必须承认,印象中的很多时间里,我周围根本没有人,所以我完全有可能去海边,杀死将军后再回到椅子上坐着。能证明我一直没有离开过露台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证据显然不充分,必须有其他证据才行。”
布洛尔说:
“我上午一直和隆巴德、阿姆斯特朗医生在一起。他们俩都可以给我作证。”
阿姆斯特朗说:
“你去屋里找过绳子。”
布洛尔说:
“没错,我去过,但是在往返的路上我都没有停留,这你应该很清楚。”
阿姆斯特朗说:
“你去了挺长时间——”
布洛尔涨红了脸,说: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阿姆斯特朗医生?”
阿姆斯特朗重复道:
“我只是说你去找了很长时间。”
“你以为绳子那么好找吗?我总要到处翻一翻啊。”
瓦格雷夫法官说:
“布洛尔离开的时候,你们俩是在一起的吗?”
阿姆斯特朗不高兴地说:
“当然了,隆巴德一共走开了几分钟,我一直待在原地没动。”
隆巴德微笑着说:
“我想试试能不能反射太阳光来向大陆发信号,所以在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不过只走开了一两分钟。”
阿姆斯特朗点头表示同意 :
“没错。我向你们保证,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来不及杀人。”
法官说:
“你们俩谁看过表吗?”
“没人看过。”
菲利普·隆巴德说:
“我没戴手表。”
法官平静地说:
“一两分钟这个说法很不精确。”
随后,他把头转向抱着毛线、笔挺地坐在椅子上的布伦特,说:
“布伦特小姐,你呢?”
布伦特说:
“我和维拉小姐一起去小岛高处走了走。然后我就坐在露台上晒太阳。”
瓦格雷夫法官说:
“我不记得你在那里出现过。”
“我坐在朝东的拐角,那里避风。”
“你一直在那里坐到吃午饭?”
“是的。”
“维拉小姐?”
维拉已经准备好了,大声回答道:
“今天早上我和布伦特小姐在一起。然后四处走了走。再后来,又到海边和麦克阿瑟将军聊了一会儿。”
瓦格雷夫法官打断了她 :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维拉这才有些犹豫地说:
“我不清楚,大约是午饭前一小时吧,我想想……可能不到一小时。”
布洛尔问道:
“是在我们和他聊过之后,还是之前?”
维拉说:
“我不知道。他——他真是非常奇怪。”
她开始发抖。
“怎么奇怪?”法官要追问清楚。
维拉低声说:
“他说我们都要死了……他说他正在等待末日。他……他吓得我……”
法官点了点头,说:
“后来你做了什么?”
“我回了房间。直到吃饭才下来,后来又去了屋子后面,反正我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