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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依我看。不可抗力的体现。实际上,政府只有一小批人来维持庞大地区的治安,因此长老会一方占优势。不单是这样,一名骑兵(理解为警察)没有逮捕令不能逮捕任何人(如果事情到了那种地步,未经主人的允许,他不能把他的马牵进马厩),不过却没有什么能阻止一名殉教者舒服地躺在石南花丛中,悠闲地举枪瞄准射死骑兵们。当然,他们的行为确实如此。那么现在,这些可怜的、受虐待的、在石南花中拿着枪的圣贤充斥着整个文学界,而在执行公务中死去的骑兵成了怪物。”

“和理查一样。”

“和理查一样。对于我们自己独特的汤尼潘帝,你的进展如何?”

“嗯,我还没能查明亨利为何如此急不可耐地隐瞒并废止这个法案。这件事被隐瞒后,湮没了多年,直到原稿无意间在伦敦塔的记录中出现。它印于1611年。完整文本迅速印在《大英帝国史》中。”

“哦,如此看来,无疑是有王权法案。理查依照法案继位,而圣徒莫尔的描述则是无稽之谈。此事根本就和伊丽莎白·露西无关。”

“露西?谁是伊丽莎白·露西?”

“咳,我忘了。你不了解那个法案。根据圣徒莫尔的说法,理查宣称爱德华娶了他的一个名叫伊丽莎白·露西的情妇。”

一提到圣徒莫尔,年轻的卡拉丁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这总使他温和的脸看起来几乎令人恶心。

“那是一派胡言。”

“因此圣徒莫尔才沾沾自喜地指明。”

“他们为什么要雪藏埃莉诺·巴特勒?”卡拉丁一语中的地说道。

“因为她的确嫁给了爱德华,而这些孩子们确实是私生的。顺便说一下,如果这些孩子确实是私生子,那么没人会支持他们而起义,而他们对理查也构不成威胁。你有没有注意到伍德维尔—兰开斯特联军侵扰是支持亨利而非支持那两个孩子——尽管多塞特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兄弟?那是他们失踪的流言能传到他那里之前。就多塞特和莫顿的叛乱分子而言,男孩们并不重要。他们支持的是亨利。那样一来,多塞特会当英国国王的妹夫,王后则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对一个不名一文的逃犯来说,这真是咸鱼翻身。”

“是这样。没错,那是一个不错的重点。多塞特并没有为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复位而战。要是真存在英国接受男孩的机会,他无疑会支持男孩。我会告诉你我发现的另一件趣事。王后和她的女儿们很快从圣殿出来了。

刚才你提到她的儿子多塞特,这提醒了我。她不仅从圣殿出来了,而且过着安定的生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的女儿们还去参加皇宫的庆典。你知道故事的高潮吗?”

“不知道。”

“高潮发生在王子被‘谋害’后。没错,我会告诉你另一件事。她的两个儿子被他们邪恶的叔叔杀死后,她给在法国的另一个儿子多塞特写信,要求他回家并与理查讲和,并说理查会好好待他。”

他们沉默了。现今听不到麻雀的喳喳声,只有柔和的雨打窗台声。

“不予置评。”卡拉丁终于开口。

“你要知道,”格兰特说,“从警察的角度来看,根本没有任何对理查不利的论据。我的话毫不夸张。论据根本站不住脚。我是说,健全到足以诉诸法律的论据。毫不夸张地说,根本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论据。”

“当然没有。我尤其想告诉你,当理查在博斯沃思被杀时,你给我的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好好的,而且富足、自由。他们不仅自由自在,而且得到很好的照顾。爱德华的孩子们不仅在皇宫里跳舞,还有年金。他自己的儿子夭折后,他还指定家族中的一个孩子做他的继承人。”

“哪一个?”

“乔治的孩子。”

“如此说来,他打算恢复他哥哥的孩子们被剥夺的财产和公民权。”

“是这样。要是你还记得的话,他曾经抗议对乔治宣判。”

“甚至据圣徒莫尔说法,他的确做过。如此看来,所有的英国王位继承人都在处理自己的事情,逍遥自在,在理查三世怪物执政时。”

“他们更逍遥自在。他们是总体制的成员。我是指整个家族和王国总体制的成员。我一直在读一个名叫戴维斯的男人记录的约克档案的作品集。我的意思是约克镇的档案,而不是约克家族的档案。无论是年轻的沃里克——乔治的儿子——还是他的表弟,年轻的林肯,都是议会的成员。约克镇给他们写过一封信,那是1485年。此外,理查在约克镇一次盛大的‘聚会’中,册封自己儿子为骑士,同时还册封了小沃里克为骑士。”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脱口说出:“格兰特先生,你想就这些事写一本书吗?”

“一本书!”格兰特吃惊地说,“上帝保佑。为什么?”

“因为我想写一本。这会成为一本好书,比农民起义的题材好多了。”

“放手去写吧。”

“您是知道的,我想让我父亲对我刮目相看。爸爸觉得我一无是处,因为我对家具、市场营销和销售表统统不感兴趣。要是他真能拿到一本我写的书,他也许会认为我毕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而是有一技之长。实际上,我认为他会开始一反常态地吹嘘我。”

格兰特慈祥地注视着他。

“我忘了问你对克罗斯比寓所的看法。”他说。

“哦,不错,不错。要是卡拉丁三世目睹了,会想把它搬回去,在阿迪朗达克山脉(2)的某处重建。”

“如果你写了关于理查的书,他肯定——愿意。他会觉得自己是共有人。你会给它取什么名字?”

“这本书?”

“没错。”

“我会借用亨利·福特(3)的警句,取名‘历史是胡言乱语’。”

“太好了。”

“不过,在我动笔前,要读更多的书,做更多的研究。”

“肯定的。你还尚未接触到真正的悬案。”

“什么悬案?”

“谁杀了男孩们?”

“是的,当然。”

“如果男孩们在亨利接管伦敦塔时还活蹦乱跳,那么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错,我要查出这件事。我还想知道掩盖王权法案的内容对亨利如此重要的原因。”

他起身准备离开,然后注意到平放在桌上的画像。他伸手把画像重新放在原位,关心地把它支在那堆书旁。

“你待在这里,”他对画中的理查说,“我会把你放回属于你的位置。”

就在他出门时,格兰特说:“我刚刚想到一段不是汤尼潘帝的历史。”

“什么事?”卡拉丁依依不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