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掉的兔子

赵攸知晓皇后在心疼银子, 眯眼一笑,浅淡的柔情就从眼角溢了出来, 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皇后见此也就没有再怪她,只道:“有空将银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 都买胭脂去了。”赵攸说一声后, 就将今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澄澈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皇后的身形,世界万物都不在, 唯有她一人。

除去她满身的脏污外,皇后还是很喜欢的, 心中涌动着罕见的归属感,擦擦她脸上的泥巴, 道:“那个掌柜的孑然一身,就是不知那个师父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赵攸站着不动,由着皇后去擦,笑道:“估摸着难,接下来至少一月里不会有人上门买胭脂,以后估摸着也难。”

虽说一次性卖了,可后面会损失很多,当人免费使用惯了, 后面再用就会花钱, 心中就会舍不得,多少会影响生意的。

再者观主不会让隔壁胭脂掌柜好受的。

“随他们去闹,我们不去管。”皇后应一句后就牵着小皇帝回宫。

赵攸觉得奇怪, 回头看了一眼被丢在花圃里的药草,好心道:“那些草不管了吗?”

“不管了。”皇后头也不回,回殿后让宫娥去打些热水来,亲自给赵攸清洗换衣袍,指甲缝隙都是泥巴。

皇后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看着赵攸这张令人心疼的脸颊后,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耳垂。不经意间暧昧的动作让赵攸心一跳,她也伸手去摸皇后的耳朵,低声道:“那些药草来得不容易,不能随便丢。”

方才嫌弃药草跟她争宠,现在又可惜,皇后摸着她放在自己耳畔的手,“我待会去看看那,你自己在殿内休息会。”

赵攸今日没有午睡,打了哈欠后就去殿内小憩会,好在将皇后哄好了,晚上可以睡好觉了。

入夜后赵攸想起即将的中秋节一事,两人在京都没有亲人,实在要算的也只有柳钦,便道:“要不将柳钦召进宫来热闹下?”

宫廷在皇后的经营下有了自己的人脉,陈氏想要闹什么幺蛾子也被立即发现的,既然两人都是自由的,何不开心些。

皇后没有多想,对于这些佳节没有平常人那样的欣喜,道:“不必,不见他我反而开心些。他骗你的银子还得要回来,不能像我的手镯那样平白被他拿去了。”

赵攸习惯了,皇后在这些方面都会看得很重,尤其是被柳钦骗去的。她翻了身后缩进被窝里,露出大大的脑袋,“随你,只是多半要不回来的。”

皇后也躺了下来,回眸凝视里侧的脑袋,伸手过去摸摸她鬓角的碎发:“你过来些,躲在里面做什么。”

她二人给赵攸一种恍惚的感觉,皇后性子时而成熟时而又为小事而计较,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尤其是那个梦境,她总觉得皇后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可是因一个梦境而疑心,显然就太过分了。

一面想一面向皇后处挪去,皇后伸手抱着她,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低声道:“你今日怎地想起来出宫?”

皇后声音带着轻柔,听得赵攸心中很甜,“你惦记着药草,我就给你去找了。”

“傻气。”皇后低呼一声,忽而将唇角落在她颈间肌肤上,轻轻摩挲,脑海里掠过黄昏时的情景,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久不曾有人为她做这些小事了。

原以为赵攸呆傻,多半等她消气,不想会主动去找柳钦讨要药草,明知道会被骗还是傻乎乎地过去,白白花费几千两银子。

她哀叹道:“真是个败家的。”

两人就这么相依靠,赵攸也没有去回答,回身圈住皇后的脖子,凑到她的眼下:“我很不大方,可还是愿意哄皇后开心的。”

皇后浅笑,果然还是大方的赵攸爱人,她阖眸亲上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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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是心甘情愿地被骗去银子,皇后心中不服气,得空就带着人出宫,银子要不回来也就罢了,多要些稀有药草也是不错的。

柳钦在前堂忙不过来,没有时间招呼皇后。她就自己去后面去挖。

后院一墙之隔就是胭脂铺,今日没有生意,掌柜地就时刻注意着动静,看到牛大夫将自己的胭脂免费送人后,气得胸口疼与他说不出道理后见到她的女儿就想去理论,她从后门进了院子,见到在地里忙活的女子就走过去,先问话:“姑娘,你是不是柳大夫的女儿?”

皇后一惊,不想她就这么闯进来了,她站起身浅浅一笑,点头应下。

“那正好我们就理论下,你那败家夫君将我铺子里的胭脂全都买了,说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胭脂就全买下送你,谁知转头就送人家,这就是在拆我招牌的,左右邻居不好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啊。”

皇后有些头疼,道:“都怨我爹,是他坑骗我夫君的,白白花了几千两银子,您要不将胭脂都要回去,将银子还我夫君?”

这么一说,就见胭脂铺掌柜退后两步,将几千两银子吐出来她可是舍不得的,犹豫两下后决定还是得找牛大夫说理。

皇后一句话将人打发走了,又继续去挖,趁着柳钦无暇分身就将珍贵的都挖了些。赵攸不识药草,带回去的都是些普通的,还傻乎乎地当作宝贝。

挖好后就先将药草送回宫,她净手去前院找柳钦。

柳钦刚送走病人,见她过来后就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盒,上面还点缀着几颗琉璃彩珠,直接递到皇后面前:“送你生辰贺礼,还有两天了,我就顺道给你,免得又说我小气。”

里面装的是胭脂,从哪里来的不用皇后深想也知是赵攸买的。拿赵攸买的胭脂转送给她,皇后都不知该说什么的好,想了想还是顺手接过来。

柳钦心里得意,道:“你看就我记得你的生辰,你的假夫君什么都不知道。”

“真不要脸。”皇后嫌弃地看了一眼,眸色愈发幽深,没有多作计较,带着随从回宫去了。

这样的答复,柳钦也已习惯了,拿着蒲扇摇了摇,算着这些胭脂可以维持多少时日。

皇后回宫后就去花圃,赵攸与安时舟秘密商谈许久,待安时舟出殿时就看到台阶上趴着的白兔子,无精打采。

他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小皇帝宫里竟养着一只兔子,看过一眼后就大步离开。

赵攸随后就走了出来,看到兔子后想起她哄好皇后的事情,上前摸了摸兔子脑袋,欲回中宫的时候苏文孝来了。

不知他来何事,赵攸客气地将人请了进来。

苏文孝依旧一副儒雅之色,行礼后便道:“陛下,臣与安驸马商议后,待明年陛下生辰后就上奏请首辅还政。”

赵攸没有多大的喜色,毕竟温轶明面上放手,暗地里也不会的,到时她依旧还是做不得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温家不败,她是无法掌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