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海祭典(第2/5页)

久违的光索忽然间出现,将卫桓绑住,生生拽到云永昼面前。

又来了。

“不需要吗?身为一个圈养物,我连需要做什么都不清楚。”卫桓挣扎不开,只能仰望那张清冷的面孔,唇角勾起,“你不准备告诉我?”

似乎被他说中了重点。云永昼眼神中的光闪动一下,看向别处。

“吃了果子,给我离开山海。”

顿了顿,他又道,“回你们人类的凡洲,找个地方躲起来,越远越好。”

卫桓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妖怪大费周章圈养一个人,最后让他离开的,还把这么重要的反魂果给他,云永昼这是疯了吧。

“我不走。”卫桓直接了断,他都没搞明白是谁陷害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离开山海。

难不成就是云永昼?

这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出来,但很快又被卫桓否决了。

如果是云永昼认出自己,害怕他报复所以赶他走,又为什么给他反魂果,放着让他等死好了,现在这样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肯定不是。

而且他性格孤傲,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陷害别人的事。

“我不走。”卫桓再一次坚决否认,“我好不容易才考进来,怎么能说走就走。”

“不走?”云永昼的视线回到卫桓的脸上,俯下身子,修长手指捏住卫桓的下巴,不断靠近。

这颗脆弱的人类心脏又一次开始没完没了地狂跳,仿佛面前这个一别多年的宿敌才是它重现鲜活的触发器,其他的都不管用,只有这个人才是他复生的证明。

没有原因,他不知道原因。

那双看起来就该薄情的嘴唇在无限靠近他唇角的时候错开了,滑到耳畔。

“你是想留在我身边吗?”

留在你身边。

卫桓一瞬间感觉记忆有些错乱,脑海里有人在重复这句话,可并不是云永昼的声音。奇怪,更像是他自己的。

[我以后就是要留在你身边,你当教官我也要当,你上战场我也要上。膈应不死你,怎么着?]

他的意识忽然回到现实,一双失措的眼看向云永昼的脸。

云永昼不说话,松开了手,连光索也跟着一并消失。

“哎,别走……”卫桓在他转身前的时候说出了口,可他立马后悔得想要咬舌自尽,他怎么会下意识对他说这样的话,简直是疯了。

算了,都这样了,倒不如装成倒贴他的样子缠着不放,云永昼肯定看不上这样的人,就算他短时间内看上这副皮囊,只要极尽所能膈应他恶心他,总有厌烦的一天。

到时候自己就能恢复自由身,再好不过。

盘算完毕,卫桓立刻挤出谄媚的笑脸,一把抓住云永昼的手臂,“我就是想留在你身边,我特别特别崇拜你,就是为了你才来到山海的!”

云永昼反常地没有甩开他,眉尾微挑,“可我听说你的偶像是九凤。”

卫桓一愣,赶紧笑起来,“哪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叛徒……”

说完这句,他感觉云永昼在盯着自己,盯得他毛骨悚然。卫桓努力说服自己与他对视,神情轻松自然。

手不自觉抓紧,这才想起反魂果,于是装作怕云永昼反悔的样子,飞快地吃掉了果子,“没了我跟你说,还挺好吃的。这个药效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的毒就这么解了么?”

云永昼没搭理他,一言不发离开卧室。卫桓这才松了口气,他打心眼里还是害怕被云永昼发现身份的,虽然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片刻后云永昼又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到床边来。”

卫桓小声地哦了一下,自己乖乖地坐到床边,一直屏住呼吸没吭声的小毛球也学他的样子嘤了一声。云永昼拉了个椅子坐在他的面前,把医药箱打开。

卫桓纳闷,妖怪的体质特殊,大妖怪的伤口愈合力尤其快,即便是需要药物辅助,也和人类拿来处理伤口的药物完全不同,云永昼是从哪里弄来的人类药品,他干嘛弄这些。

云永昼不说话,低头拿出一个医用胶布,认真地低头撕开了一个头,拽出来一段。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与熟悉的人独处。

卫桓默默看着云永昼,他的睫毛被暮光染得半透明,投射出长长的颤动的影子,在眼下薄薄的皮肤晃动,像夏日在墙面婆娑的树影。

想起以前云永昼战斗到激烈的时候,眼下的皮肤会染上血红色的妖纹。虽然他也只见过一次。

云永昼又从小箱子里翻出剪刀,把胶布剪下来一小段。

见他抬头预备把那段往自己脸上贴的时候,卫桓终于从美色中醒悟,抓住了他的手腕,“哎等一下。”

云永昼皱眉,看向他的目光又冷了下来。

“不是……”卫桓有些尴尬地指出,“我记得好像应该……先给伤口消毒,然后再上药,最后用这个胶带,”他抓着云永昼的手腕晃了一下他手上那一小截胶带,“就是这个,用这个固定纱布……”

尴尬地讲解完,卫桓松开他的手,自己伸手去箱子里拿酒精和棉签,“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放下。”

一瞬间,不知从哪儿刷刷刷冒出一堆光锥,呈放射状对上卫桓的脑袋,吓得卫桓棉签都掉了,“卧槽!”

“不许动。”云永昼淡淡道,“我知道怎么弄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的哥哥啊,吓得我差点二度归西。

卫桓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对着面前的祖宗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好,我不动。你能把你的宝贝们都收回去吗哥哥?”

云永昼抬眸看了他一眼,光锥后退了些,包围住他们俩,但没消失。卫桓搞不懂云永昼在想什么,不放心他?那为什么要圈养一个陌生人,脑子有病吧。

难不成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有什么喜欢照顾别人的奇怪癖好?卫桓喉结滚了滚,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养死的各种花花草草。

不是,我活生生一个人,有血有肉还有一张漂亮脸蛋儿,万一被这小少爷养死了去找谁说啊!

“别动。”云永昼轻声开口,卫桓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近了。他的脸颊,云永昼的指尖,中间唯一的连系就是那支沾满冰凉酒精的棉签。

短距离是制造错觉的利器,卫桓只觉得云永昼蛰伏血液中的火传进了这小小的棉签中,再一点点传到他这边。

所以他的脸才会开始发烫。

是这样的,没有错。

卫桓撇过眼睛不去看他。伤口被戳得有些疼,但痛感比想象中轻很多,他努力地保持面部的镇定,直到云永昼把该上的药都上完。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反正卫桓时时刻刻都能为自己找到借口,所以他下意识给出暗示,一定是云永昼的光锥令他芒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