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

这三天时间里, 段枢白也没有荒废,偷偷搞了许多小动作。

因为他是运粮的负责人, 他能借着许多机会,将系统空间里的物资搬运出去掺进筹备的粮草中,同时他还假借宣州商人的名义,凭空造出来几批粮草和种子,填进新阳城的仓库里。

段枢白这次离开的时候,还是选择在清早的时候偷偷离开, 这一次终于成功避开了离别的场景。

萧玉和吃了药,睡得很沉。

昨天夜里, 小团团和他们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段枢白起来的时候,在萧玉和熟睡的脸上亲了亲, 把小胖墩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肥脸又放下, 自己轻飘飘地下了床, 穿上衣服。

衣裳齐整后的段枢白回到床边,再次忍不住地摸了摸萧玉和的脸, 视线在他脸上灰白的斑纹上停留了一会儿,倾过身体在对方艳丽鲜红的朱砂痣上落下一个吻,他别过脸, 终于下定决心再也不看萧玉和。

段枢白将床上的小团团抱起来,带着小胖墩一起离开了屋子。

小胖墩睡得很死, 他在床上的时候, 以一副“投降”的姿势睡觉, 段枢白把他抱起来,改变了他手的位置,让这个小胖墩稍微有些不满,砸吧砸吧了下嘴,还是睡得很香甜。

将小胖墩送回他自己的房间,让照顾小团团的婆子们在一旁守着,段枢白这才安心地离开。

离开的这天,秋风更加凌冽,回程因为带着大批粮草种子,又增添了许多押运粮草的马车及士兵,他们行军的速度并不快。

越往南走,气温越是上升,厚重的衣服脱下,换上了简便的轻裳。

“这边的天气真是太奇怪了,一会儿热,一会了冷,明明快到深秋,怎么太阳还是如此毒辣?”

“出了一身臭汗,还以为回到了夏天。”

从没到过兰迁的士兵感慨时令的无常,兰迁等靠近海边的区域,极少有四季之分。

抵达了营地,段枢白跳下马来,让人安排着看守粮草,这时张长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段枢白笑着问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啦?”

张长乐面色严肃,“将军,你走之后,出了许多事。”

段枢白见他的脸色并不作假,脸上的笑容收回,恢复成冷峻的面容,“你跟我回去细说。”

张长乐重重地点头。

段枢白和张长乐两人一起回到了建设好的理事厅,张长乐将一份份文书和证据递给段枢白看,段枢白一边看文书,一边听张长乐叙述,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肃穆。

贼匪统治过地方,非常不好管理。

段枢白离开之后,有些人浑水摸鱼,还有异族人试图造反,都被张长乐等带着人镇压了。有镇压就免不得会流血,原本阳州南部的人见了这些情形。人群里隐隐传出流言,说段枢白暴虐,和那群海寇一样,甚至他们还觉得,他们过得还不如当初海寇在的日子。

人心易变。

善恶只在一瞬间。

当初海寇欺压他们的时候,他们虽然过得凄苦,惨遭剥削,可同样的,这些人也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不用辛辛苦苦在地上种庄稼,不用没头没尾得替人做长工,只要去偷去抢去杀人,他们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段枢白的人让他们建房子建村落,开荒种田种树,每天流汗不止,抬头是太阳,低头是土地,这样就引起了一部分人不满。

这些不满逐渐积压,一伙人便集结起来开始闹事。

段枢白带着张长乐赶去了闹事的地方。

一堆黑压压的人围在那里,他们将手中的锄头和棍子都丢在地上,和段枢白的士兵闹了起来,旁边有一堆妇人抱着孩子看热闹。

段枢白挤进了人堆,士兵们主动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为首的闹事者朱连见到有疑似领头人的过来了,眼中闪过一丝雀跃,嘴巴里更加嚷嚷起来:

“让我们种什么玉米,什么都没听说的鬼玩意,辛辛苦苦给你干了一年,到时候连给收成都没有谁负责?”

“我们又不是你们的奴隶,呸!”

“走了一个强盗,又来一个强盗。”

“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们在他们手底下好好的。”

朱连虽然是阳州的百姓,但他和那群海寇混的极好,海寇们虽然凶恶,但是看着他们吃香喝辣,朱连心中也是羡慕非凡,他努力讨好一个小头领,马上就能混得一个好差事,谁知道此时段枢白带人打了过来。

海寇被打跑了,他心心念念的好差事也飞了。

这让朱连心中极其不满。

他马上就要从一个被奴役的人变成一个奴役别人的人,他马上就能得到海寇手中打赏的钱财,然而都怪那个什么段枢白,如果不是他,他现在也不会扛着锄头在那里挖地修路。

朱连心中怨恨,他明明能够坐享其成,却被段枢白剥夺了一切。

他身后跟着他闹事的,大部分和朱连有同样的际遇,他们都是在海寇统治下混得比较如鱼得水的,他们眼中只有既得的利益,别人的死活与他们无关。

张长乐站出来说话,“海寇祸害了那么多百姓,永宁城被屠了城,烧的灰飞烟灭,你们还为他们说话,你们还是个人吗?”

段枢白道:“我们只是让你们耕种土地,修路建屋,可从来没有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若是好好种地,几个月后收获粮食,定能逐渐过上丰饶的日子。”

朱连冷笑一声,“你们若是不来,我们同样能过上丰饶的日子,那些海寇虽然自己吃香喝辣,却也不会短了我们的吃食。”

段枢白也跟着同样冷笑了一声,“但是你口中所谓的这些吃食,同样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你可曾想过被抢的人?”

朱连道:“弱肉强食,被抢了也是他们活该。”

段枢白摇了摇头,“他们是我阳州的子民,我决不会任由他们的财产被外敌抢夺,海寇手中的粮食和珠宝黄金,可全都是从阳州人手中抢走的。”

“你身为阳州人,不为阳州人着想,反而处处偏袒海寇,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阳州百姓了。”

朱连身后的人听了,脸上微微有迟疑,旁边看热闹的群众也议论道:“那群海寇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今天奴役这个,明天奴役那个,幸亏段将军把咱们从海寇手底下解救出来。”

“我死去的女儿就是被那天杀的贼首害死了。”

“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本来就是庄稼人,跟着种庄稼才是正事,朱连啊,我看你们也赶紧捡起锄头,一起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