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序幕变奏

有Raistlin在后面督促了几个月,Harry自然不用担心小学毕业考试这问题。当Petunia姨妈面对两张分数有天渊之别的成绩单时,表情不出Harry意料地变得精彩无比。

Harry在肚子里暗笑着,将煎蛋盛进餐盘端上桌,然后问道:

“姨妈,我下午剪完草坪之后可以去找朋友玩吗?”

Petunia姨妈瞪了一脸无辜的Harry半晌之后,才看似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她见过那个住杂货铺阁楼上的银灰色头发的小男孩,安静、乖巧、礼貌、勤勉,手里总是抱着本用牛皮纸好好包裹封皮的大部头书籍。Harry认识那孩子以后明显变得懂事起来了,所以Petunia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准他们来往。

(Petunia显然是没问过Raistlin的名字,不然无论是姓氏还是大名,那两个让她依旧记忆如新的词会当场点爆名为“Lily的姐姐”这个原子弹。)

“如果让我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你这个暑假就在壁橱里过!”

“我保证不会的。”Harry认真地回答,然后转身翻动平底锅里的火腿片。他照着Raistlin的指示学会了自我控制,最近两个月来一次魔力爆发都没有过。Petunia姨妈的威胁现在只被他当自己的要求获准后的例行过场。

Petunia愣了愣,破天荒地转身开始训斥正在磨着Vernon预定生日礼物的Dudley起来——看来那两张成绩单的对比真的将她刺激得不轻。

不过Raistlin铁定不会满意的……悄悄乐了一阵的Harry想起自己分数,不由得垮了脸。他的数学、英语两科都没有满分,总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人家每天细致入微的辅导。

不料后来Raistlin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觉得这个分数对得起你的努力吗?”

Harry懵懂地点头——他就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能成为优等生。

“那就行了。”Raistlin点点头。

身为魔法师,理智、冷静和主见都是重要品质,在那些之前的第一步,就是自我评估。他不指望绿眼睛小黑猫Harry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要有向这方面发展的基础思路足矣。

6月23日——Dudley的生日那天,Petunia生平头一次无视了Dudley故意撒娇耍赖的行为,将Harry也带去了伦敦动物园。这让Harry惊讶不已,而后想起来在Raistlin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亲情根植于血脉,可掩饰,可压制,可否定,可忽视……却无法抹杀消除。』

原来Petunia姨妈并非不爱我,只是没有像Dudley那么多。

Harry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对前排姨妈和姨父大声说:“谢谢你们带我去玩,我会安分守己的!”

Raistlin的礼仪教育显然很成功。

“这小子发烧了吗?”Vernon的胖脸抽了抽,手一抖将钥匙跌了下去。

Petunia没吭气,她眼圈红了。

“哎,Petunia,”Vernon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打闹叫嚷的Dudley和他的朋友们,再看了一眼安静坐在角落里的Harry,一踩油门,“Harry也不小了,回来以后把楼上那间空卧室清理一下,让他搬上去吧。”

☆☆☆☆☆

傍晚的一线橙红色阳光从屋顶小天窗倾斜着滑过旧木桌面,Raistlin放下笔,伸了伸自己脊背。

有一个基本健康的年轻身体,感觉还不错……至少不用像从前一样总是喝酸苦的咳嗽药。

他自嘲地笑笑,然后才注意到这个下午小黑猫Harry没来。

难怪自己能一直看书到晚餐时分呢。

Raistlin起身将两片面包扔进旧烤炉,顺手从架子上拽下咖啡罐和沙拉酱。原本自己的那个身体在魔法试炼之后就食欲不振了大半辈子,而这问题倒有八成缘由在沙漏魔眼附加的视觉效果上——如果一个人总看着自己的食物在面前发霉腐坏,吃得下才不正常。

眼下他照样饭量极少,不过总算还能应付了基本需求。

阁楼地面在他轻轻走过时令人牙酸地响了几声,角落里一面破烂的镜子映出他模糊的形象——齐耳剪短的银灰色头发,沙漏形的金瞳,苍白的肤色……尽管脸型比原先的更秀气,透着点儿孩童的稚嫩,可过分瘦小的体形配上长期埋首图书造就的黑眼圈,也足以扮亡灵了。

『……找到你的方位了,』Gilean的通讯从心底响起,『但是联系不到你所在的位面的主神。』

紧接着是一串复杂的坐标说明,差点让Raistlin在全神贯注解读的时候被面包噎死。

『关于这个位面世界的魔网(魔法能量结构),你有什么资料吗?』

Raistlin问了这个自己一直在琢磨的问题,小半年来,他发觉自己获得魔力和释放魔法的感觉与Krynn世界有很大的差异——似乎现在所处的世界对魔法的限制相当弱。

(从魔法师在年轻时只作为队伍的辅助成员的低魔世界,跳进会魔法就能单打独斗的高魔世界,也难怪Raistlin总纳闷怎么魔法会变得这么容易释放了。)

『你要当心,你所在的位面没有施法分级限定,也没有调用魔力的上限限定,魔法体系完全未成熟……加上你现在还需要熟悉自己的神火,别一不留神在做试验时放了禁咒把自己炸飞。』

Gilean语调平淡地念完警告——听起来像极了翻开笔记直接朗读的结果。

Raistlin额上挂下一把黑线——这家伙,是不是自己不问的话也想不起来说?中立神祗就这点性格让别人头疼,如果不是之前诸神失踪这类突发事件惊吓到Gilean,他那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调调几万年也不会变。

随后从阁楼门外传来嘭嘭的脚步声,那怎么训练也不见有明显改善的巨大敲门声响起。鉴于门外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只敲了三下,Raistlin还是叹息着应道:

“进来吧Harry。”

小黑猫窜进来的时候没忘记回头关门,然后扑向Raistlin,满脸兴奋——

“Voldy,我会和蛇说话耶!”

Raistlin眯了眯眼睛,通晓语言是很简单的法术,但是对于Harry这个还没有开始学魔法的孩子来说,意外发现自己具有类法术能力会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了,你没有弄得人尽皆知吧?”

“没有没有我很小心只给那条蟒蛇开了清理笼子的应急门,保证没人发现是我做的!”Harry用力摇头,他可是牢牢记住了Raistlin耳提面命的规矩:偷吃的前提是必须知道怎么擦干净嘴,会引火烧身的蠢事绝对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