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4页)

正如文森特太太对抗不了悔婚的奥特,正如琼无法让金玫瑰从人间消失。

时间过去越久,仇恨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深。

斯沃博达医生了解三人的伤痛,提出一个建议,单独的力量不行,但她们可以选择合作。

再由他提供毒物,交换杀人,既能报仇,又根本不会被治罪。这会是一桩瞒天过海的完美毒杀局。

一开始计划被提出,三方并没有立即采纳。

交换杀人,不论是交换还是杀人,两者都不容易。一环扣一环,必须了解敌人的生活习惯与隐藏秘密,那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然而,三人还是同意了。

因为斯沃博达医生出差都灵,发现普利莫与古埃及博物馆有业务往来,由遇上了同样一脸黑斑的看门人查拉,他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取代计划。

琼借以相似的病症表现接近查拉,慢慢取得她的信任,将来就有机会对普利莫下手。

另一方面,文森特太太继续回到伦敦开花店。依照金玫瑰逐渐火爆的名气,将来必会去伦敦巡演,到时就是她毒杀金玫瑰的时机。

最后是苏伦娜,她留在慕尼黑静待奥特的到来。奥特从事贸易生意,一直往返英德两地,只要足够耐心必有机会。

这一句将来必有机会,一等就是四年。

是复仇力量的支撑,让三个原本普普通通的女人,费尽心力暗中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更在斯沃博达医生的潜移默化下,成为了可怕的杀手。

最终,三方面完成了一系列错综复杂,差一点点就能天/衣无缝的连环毒杀。

琼又补充到,“我没有谋害查拉。四年前认识查拉时,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而她主动提出让我顶替看门人的岗位。”

查拉是否有所察觉?

琼不知道,但她确实问心有愧。

查拉或是希望她能放下仇恨,与儿子开始新生活,还将黑猫托付给她照顾。

到头来,她将儿子扯进了毒杀案,更利用黑猫的习惯,让它引爆了实验室通风口的易炸物。

室内又安静下来。

胖警探没闲情感叹,很快给琼戴上手铐,这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比如联系伦敦、慕尼黑警方抓捕另外两名凶手,比如要让主导者斯沃博达医生彻底认罪。

那样一个布置全局的阴谋家,斯沃博达九成九不会轻易认罪,说不定还会请最好的辩护律师,而逍遥法外。

“帕斯达女士,您后悔吗?”

凯尔西最后问到,“您有机会选择不一样的生活,也不是非要一命换一命,致金玫瑰于死地。”

“后悔?”琼摇了摇头,“如果与您相爱的人移情别恋,为了新欢对您狠下杀手。您被毁去了容貌,而新欢活得一日比一日精彩,您愿意放下仇恨吗?”

琼不需要别人的答案,“也许,您能既往不咎,但我不行。故而我不后悔,只是于心有愧。都灵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在此遇到过查拉给予的善意和温暖。”

但是,很多事总有一个但是。

琼凄凉地笑了笑,“可惜,黑白魔法的交汇地,善恶始终不定。而我很遗憾,这辈子没有选择光明。”

**

五月末,涉案三地、罪犯分布于四个国家的系列毒杀案彻底告破。

随着主导者斯沃博达医生的认罪,欧洲大陆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风平浪静,人们不用惶惶担忧自己被罕见毒物谋害。

凯尔西尽力演完了乔·史密斯教授的最后戏份,等埃及博物馆扩建研讨会结束后回到了伦敦。

她的心情却似伦敦常见的天气,蒙上了一层灰雾并不明朗。毒杀案告破了,涉案罪犯尽数落网,但还有一丝不对劲。

斯沃博达医生居然毫不推诿地认罪了?

这出乎了凯尔西的意料,难道是人证物证俱在,让斯沃博达医生辨无可辨地认了?巴黎警方已经将案件移交检方,十天后法院正式开庭审理。

“你也在想斯沃博达?”

歇洛克看着若有所思的凯尔西。

这位拿着一份晚报敲响他家的门,当然不是用过晚饭又散了一圈步,特意来给他送报纸的。

凯尔西是应邀来听小提琴独奏。

往前倒推,三月初金玫瑰被害前,两人定下一场小提琴独奏之约。

既然回到伦敦,歇洛克表示愿意履约演奏,就当庆祝顺利回到伦敦。

只是今天的晚报刊登斯沃博达的新闻,让两人本该放在小提琴上的注意力,稍稍转移到将要进行的公开庭审上。

“斯沃博达拒绝了一切探视。”

歇洛克也为斯沃博达的迅速认罪而疑惑。他想要当面见一见毒杀案主导者,查实斯沃博达迅速认罪的原因,但遭到了两次拒绝。

巴黎警方表示斯沃博达被捕后,想要挖掘新闻的人太多,这次一视同仁不许外人探视。

后来案件移交检方,斯沃博达再次通过律师对外声明。人证物证具在,他也没有说谎诡辩的必要,只等法官审判量刑。

斯沃博达认罪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不符合一般连环杀人案主导者的犯罪行为模式。

“我还是设法见了他一番。”

歇洛克没说是哪一种方法,总之跟着律师去羁押牢房,见了斯沃博达一面,“他什么都没多说,在牢内过得很平静,似乎早就遇到了会有牢狱之灾。”

凯尔西勾起嘴角,两人在都灵分别,看来是殊途同归。

“有点巧,我也去过巴黎的羁押点,说通了一位狱警和斯沃博达见了一面。他被捕后的状态,能用风平浪静来概括。”

两人都微微摇头,很少遇到平静如斯沃博达的连环杀人案主导者。

斯沃博达不诡辩,而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几十年牢狱之灾,更甚是死刑。

“胡乱猜疑没有意义,我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庭审结果。”

凯尔西没有再妄加揣测,在伦敦稍稍休息几天,她会去巴黎旁听庭审现场。

倘若斯沃博达有阴谋,庭审前后必会暴露。

“的确,我们可以怀疑,但不必胡乱猜疑。”

歇洛克暂将斯沃博达之事搁置,转而露出微笑,去取小提琴。“接下来,是属于音乐的时光。”

晚上八点半。

五月末的微风稍带凉意,吹进半开的窗户。

一盏煤油灯,映出一片昏黄。

凯尔西靠在沙发上,在半明半暗的光晕中放松了坐姿,视线落在窗边。

窗边,歇洛克已架起小提琴。

当琴弓被拉动,一曲巴赫《恰空舞曲》从琴弦倾泻而出。

分明只有一把小提琴,但强烈的节奏与磅礴的气势,犹如上演了一场交响乐。

歇洛克行云流水的演奏,完美地展现了《恰空舞曲》的极尽复杂的和弦,以及几乎不能全部正确演奏的对位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