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春笙是在一片熟悉的麻痒中醒来的。

听鱼鳞皇叔说自己又过敏了, 河蚌精顿时泪流满面。

尼玛老天爷你是不是在玩我?从坐拥价值上亿省城房产的拆二代,变成了身无分文的河蚌精, 我不就抱怨了您老人家几句吗?至于把我这具新身体调整成“易过敏体质”报复我?对!这就是报复!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正努力在心里施行巫蛊之术, 便看到他家猫爷挂着一抹一看就十分心虚的笑容进来了。

河蚌精顿时忘了身上的麻痒。

过敏对他而言已经是常态,不过,猫爷这样子怕是要变态呀?

“你终于回来啦?可以回去了吧?劳资都快饿死了!”鱼鳞皇叔非常有节操, 作为一枚吃货,他拒绝任何徒有其表的御膳!说不吃就不吃!

“走吧,我们回驿馆!”猫大爷连着锦绣辉煌的御用被褥,将自家河蚌整个抱在怀里,径直往陛下亲赐的舆撵走去, 这舆撵乃是亲王规制的,按理说他与河蚌坐上去便是逾越了, 不过, 管他的呢!劳资乐意!不服你们去找陛下撞柱子去!

鱼鳞皇叔见舆撵上十分宽大,也不要脸地蹭了进去,天色已晚,他饿得都想去御花园抓鱼吃了, 这么一路走出皇宫,非饿晕在宫门口不可。

白春笙无语地看了蹭车坐的鱼鳞皇叔一眼,敢不敢这么厚脸皮?知不知道什么叫电灯泡?

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家猫爷呢,现在鱼鳞皇叔进来了, 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宫门外,赫连疾见他们三个平安出来, 还带了好几大车的赏赐,不由得和早早等在这里的三郎松了一口气,一行人自回驿馆不提。

驿馆的人都是人精,昨日见他们穿的破烂,便爱答不理的,今日听说他们入宫谢恩,又带了这么多陛下与娘娘赏赐的贵重物品出来,一个个热情的好像见了爹妈似的,帮着他们卸了东西,又问要不要热水和吃食。

只可惜,驿馆的吃食十分粗糙,连猪都不吃,他们就更不吃了。当下便先要了些热水洗漱,随性的人拿了银子,去外面酒楼定了两桌上等席面回来,又赏了驿馆伺候的人一些碎银子,这才关起门来用膳不提。

吃完饭,三郎本想找大哥大嫂说一下贤妃的事情,不过看大哥大嫂好像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只能按捺不提,准备明日等大伙儿不忙了再说。

“说吧!今天陛下单独召见你,都说了些什么?”白春笙裹着御用的被褥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猫大爷看着他,当时他被陛下单独召见的时候,这家伙不是还昏迷不醒着吗?

“哼!自然是皇叔告诉我的,说!陛下是不是嫌弃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妖,想要另外给你赐婚?”这就是鱼鳞皇叔告诉他的,当年皇叔与赫连疾相恋,却因为赫连疾的身份不敢公之于众,咳!作为一名业务能力出众的顶级杀手,赫连疾在没有认识鱼鳞皇叔之前,着实刺杀过不少朝中权贵,仇家遍布朝野,他若是敢把他供出去,只怕还没等到成亲呢,赫连疾就要被抓去砍头了。

也因为这个,当年太上皇与太皇太后没少给他安排相亲,还强行赐婚过,在赐婚这件事上,历代皇帝真是罪孽深重!不知道拆散了多少有情人!皇叔深怕侄媳妇吃亏,因此等他一醒过来,便立刻将自家亲侄子给卖了。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猫大爷见他一脸严肃,本以为他是知道了他与陛下的交易,心里还有些心虚,现在听到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顿时哭笑不得地走过去,隔着被褥将他牢牢抱住,爱怜地亲了两口。

“我这样子你都亲得下去?!”河蚌精有些崩溃,拼命挣扎,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他还有手啊!刚才他都自己摸过了,脸上起红疹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十分可怕,简直就跟个蛤蟆精似的,猫爷到底是怎么亲得下口的?

“春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猫爷不知道点亮了什么撩汉技能,突如其来的便是一句甜蜜蜜的小情话。

河蚌精顿时呆了呆,又被他亲了几口,这才满足地抱在怀中,又唤了他几句。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陛下对你说了什么?我能知道吗?”白春笙被他抱得有些不自在,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索性便靠在他怀中,呼吸着熟悉的带着水汽和阳光的味道,鼻子忍不住就有些酸了,“是不是陛下真的要给你赐婚啦?”

“胡说什么呢?我这样的挂名郡王,京中权贵,哪家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啊?”猫爷忍不住蹭了蹭自家河蚌,不知道何时出征,真想把他家河蚌揣袖子里带走!

“没有权贵子女,不是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宫女吗?她们肯定很愿意成为郡王妃的吧?”毕竟,和宫女相比,再不受宠的郡王妃,那也是王妃啊!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吧,再不说,只怕今夜便要去睡客间了。”猫大爷叹息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了那半个虎符,慢慢将今日陛下单独召见他所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隐瞒他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家河蚌不是寻常软弱女子,更不是他们眼中不谙世事的乡下小妖。

果然,听到皇帝想让他带着一支半妖组成的军队去攻打沿海海岛,白春笙的眉毛一下子便竖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啊?这种事情也能答应?这虎符要是那么好接的,现成的裂土封侯的美差,这皇朝的权贵子弟只怕早就争抢得头破血流了,会轮到你一个不受宠的挂名郡王?”

“还有,你从前便告诉过我,说半妖血脉很容易狂化,且毫无踪迹可循。朝廷一下子招募那么多半妖兵丁,若无事还好,若是行军途中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不用敌军攻打了,你们自己就能乱成一团!”

“这是哪个混蛋出的馊主意?”河蚌精愤愤道。

“陛下……”

白春笙:“……”当我没说!

“春笙,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接下这虎符,这条路有多难走,我比你更清楚,只是,这件事情,只怕由不得我们。”王鲲风将自家河蚌往自己怀里紧了紧,鼻尖传来红疹上抹的草药的味道,只觉得内心一片平静。

“其实,回来的路上,我曾经想过,此次出征,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不如便与你取消婚约罢!”

“你敢?!”

“对,我不敢,也舍不得!”猫大爷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他肩膀,“所以,春笙,我们尽快成婚吧?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月、一年,我也想让你成为我的王妃,想要给你最好的生活。”

“父皇答应我了,无论此战胜败如何,他都保你、阿姌、三郎还有乳母一生平安富贵,战后,你可以带着阿姌继续住在皇城的将军府里,也可以带着他们回到清河去,那里是我的封地,父皇答应我,若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