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高丽王要来 就是要把妹妹嫁给你的那个高丽王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在许多兵书中,此阵都被传得神乎其乎,却并未有谁真正探究过阵法精妙所在。不是不想,而是在经历过岁月长河洗礼后,残存下来的布阵口诀早已寥寥无几,估摸连一张纸都凑不全。

“八荒阵?”木痴老人爽快点头,“可以试上一试。”

段白月疑惑:“前辈当真会?”一个木匠,就算技艺再精妙,似乎也与兵法毫无关系。千万别说是为了能住在宫中,所以随口胡诌。

“八荒阵本就是机关阵。”楚渊解释,“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知晓,怕唯剩老先生一人了。”

“皇上过奖,过奖。”木痴老人谦虚搓手。

“如老先生当着能重现八荒,朕自当重谢。”楚渊待他很是恭敬。

于是木痴老人便更加高兴起来,他先前原本就是想往王城跑,看看能不能在宫里头找个修葺大殿的活,省得在外头天天担心受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绑,却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好,不仅进了宫,还见着了皇上。

见他二人似乎对彼此都颇信任,段白月只好把其余疑虑都咽了回去。

“还有一件事,不知可否请教?”楚渊道,“朕想知道大雁城中那鬼木匣的图纸,可是先生所绘。”

“是我。”木痴老人先是点头,后又连连摇头,“说不得,说不得,那可是个阴毒玩意儿,谁若是用了,会断子绝孙的。”

“那前辈为何还要将图纸绘与旁人?”段白月在一旁皱眉。

“不画也没办法,徐知府的刀就架在脖子上。”木痴老人很是诚恳,毕竟一般人都怕死,我也怕,而且奇怕无比。

楚渊心中叹气,却也不好过于苛责。

“不过也无妨。”木痴老人话锋一转,又嘿嘿笑,“徐知府那般偷偷摸摸,我便猜出他不怀好意,应当是想背着朝廷往外卖私货。所以给他的图纸虽看似天衣无缝,实际上在连射之时,若用些小手腕,那些鬼木匣便会变成伤敌不成,自损一千的夺命盒。”

“当真?”楚渊闻言猛然站起来。

“老朽如何敢欺瞒皇上。”木痴老人道,“况且这坑害大楚将士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段白月失笑:“若真如此,那买主只怕哭都哭不出来,两军对垒之时,在战场上非但占不到便宜,还会吃大亏。”

“老先生真是我大楚之福。”楚渊大喜,“单凭这个,莫说是在宫里头住,即便是要在王城里修建一处府邸,也全无任何问题。”

“这宫里挺好挺好。”木痴老人赶忙摆手,“除了八荒阵,有其余木匠修缮的活路,皇上也尽管吩咐便是,我手脚快,一天便能搭半间宅子。”

楚渊笑道:“那今日便到此为止,我让人带老先生去歇着。”

“且慢。”段白月制止,“可否再问一个问题?”

楚渊微微点头。

段白月道:“千回环是何暗器,还有,当日前辈是如何从蓝姬手中逃脱?”

木痴老人提醒道:“这是两个问题。”

段白月:“……”

楚渊忍笑。

“两个就两个吧。”幸而木痴老人也不挑,道,“千回环并非暗器,那魔教妖女一直就没搞清楚,只知道胡乱绑人。”

“并非暗器,那是何物?”楚渊问。

“也是迷宫。”木痴老人道,“先前武林中有个魔头叫兰一展,被人打死之后关押在玉棺山,入口处便筑下了这千回环。寻常人莫说是想闯,就算仅仅靠近几步,只怕也会被毒针所伤。”

“既都已经被打死,为何还要关押?”楚渊不解。

“皇上有所不知,那兰一展邪门得很,相传会死而复生。”木痴老人摇头。

段白月摸摸下巴,不由便想起了自家师父。

一样在坟堆里埋了几年还能往外跑,莫非是师兄弟不成。

“可否将此事说详细些?”楚渊颇有兴趣。

木痴老人点头:“五十多年前,那兰一展将江湖搅和得天翻地覆,武林中人围剿多次,却始终无法将其制服。后来还是兰一展的旧友裘戟,与他在玉棺山大战三天三夜后,方才一刀取其性命。当时恰巧我也在附近,裘戟听到便将我请到山上,在山洞入口处布下千回环,又令我毁了阵门,将人永远囚禁在了玉棺山,即便是真活了,也定然无法闯出来。”

段白月摇头:“若当真是怕死而复活,为何不一把火烧了干净。”

“我也曾问过。”木痴老人道,“但那裘戟与兰一展毕竟曾是知交好友,只怕也不忍他尸骨无存。”

“江湖中知道千回环的人多吗?”段白月又问。

“本就寥寥无几,这又过了五十多年,更没剩下几个。”木痴老人道,“也不知那魔教妖女是从何知晓。”

“提到这个。”段白月道,“前辈还未说当日是如何从天刹教看守眼皮底下逃脱,那悬崖木屋的大火又是谁所放?”

“你这知道的还真不少。”木痴老人先是意外,想了想又埋怨,“既然知道,怎不早些来帮一把,害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方才将那两个侍女迷晕。”

“火是前辈自己放的?”段白月失笑。

“那不然还能如何,像我这样无子无女无亲友的光棍老汉,又没人来救,不多想些法子自保,只怕早就死了十几回。”木痴老人挖了挖耳朵,“不过烧房归烧房,那两个妖女我可没烧,丢到山沟里躺着呐。”

“既然住到了宫里,老先生以后也就不必再颠沛流离了。”楚渊道,“管他魔教也好谁也好,定然都没胆往皇宫大内闯。”

木痴老人眉开眼笑。

楚渊叫来四喜,将他带下去先行歇着,又叮嘱明日要让御膳房备一桌丰盛些的早饭。”

段白月不满:“为何我就只有青菜豆腐吃。”

“外头酒楼里有的是海参鲍鱼。”楚渊道,“想吃便去吃,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那多没意思。”段白月撑着腮帮子,“要吃就吃御厨,回去还能向府中下人吹嘘。”

楚渊打呵欠:“贫。”

“时间不早了。”段白月站起来,“我送你回寝宫?”

“此番多谢。”楚渊认真看着他。

“又来。”段白月摇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更何况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回还想要封赏吗?”楚渊一边走一边问。

“自然要,不然多吃亏。”段白月将脸凑过去:“嗯?”

楚渊一脚将人踢开。

段白月苦道:“我以为至少会有个巴掌。”

楚渊哭笑不得,又总不能真拎着打一顿,于是自顾自往前走,将人远远甩在后头。

段白月靠在树上,看着他的背影笑。

再往后几日,泰慈路的擂台旁,围在赛潘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有想赢钱的棋手,有凑热闹的百姓,更多却是乔装后的御林军,以及西南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