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快完结了(第2/3页)

他以前从没问过,他不敢问,也没勇气听。

聂维山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手中握着遥控器:“我在三叔三婶家过得挺好,就是心里总过意不去,平时经常去隔壁蹭饭,顺便跟阳儿互相抄作业。”

“每天早晨一起上学,从小学毕业到初中,又从初中到高中,前几天他还抱怨来着,说现在就他自己去学校没意思。”聂维山忍不住笑,“每回考试前我俩都摆个案子拜神,但是只有那么两次灵验。”

他说完停顿片刻,发觉如果真要细数过去的点点滴滴,那可能就变成了他和尹千阳的成长回忆录。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那么怨你吗?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过得很快乐,如果我天天活在没有家、没有爸妈的痛苦里,我一定特别恨你。”聂维山始终在笑,“可我那些年的确没有家,也没有父母。但我有他,所以我每天都能笑,都能和他干些傻事儿。”

尹千阳在的话,他的生活就是亮堂堂的。

聂烽久久没有出声,他把手中的布展开盖在打磨机上,然后捂住脸搓了搓,皮肤被结着厚茧的手擦红,看上去很痛。

“小山,”他长抒了一口气,“等这件事儿解决了,让千阳再来家里吃顿饭,我要跟他说句谢谢。”

聂维山愣住,随即彻底笑开了:“好,准备上他最爱吃的菜。”

两人暂时隔离,尹千阳每天被尹向东押送着上学放学,回家后也不允许出门,就算不学习也得安生待在屋里。

“干什么呀,手机还没收啊?”尹千阳蒙完半张卷子身心俱疲,刚想拿出手机玩一会儿就被白美仙给抢走了。白美仙站在桌旁说:“写作业的时候不准看手机,我和你爸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了。”

尹千阳梗着脖子:“我前途渺茫的时候都不管,现在我都考上体院了却没收,不带这样的。再说了,这几天跟看贼一样看着我,我同学都笑话我了。”

“你还怕别人笑话?”白美仙气道,“你们俩要是不改,以后面对的笑话多着呢!这个社会没你们幻想的那么好!”

尹千阳的声音低下去:“我们没往好处幻想,无关的人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只在乎你们怎么想。”

白美仙心中一酸,但仍装着强硬:“少扮着可怜使苦肉计,你要真在乎我们怎么想,就应该别惦记乱七八糟的,每天好好学习。”

“可我真学不会啊!”尹千阳觉得冤枉,“你们把读书的智商都给我姐了,我浑身上下只剩运动细胞,我能怎么办啊!”

“你还冲我嚷嚷?”白美仙伸手用力戳尹千阳的脑门儿,“不是觉得考上体院就万事大吉吗?那你别写了,洗澡睡觉,我也不图你什么,老老实实别让我闹心就行!”

尹千阳抱住卷子,特可怜地说:“吓死我了,我生怕让你恶心了。”

白美仙一口气没提上来,她上前按住尹千阳的肩膀胡乱捶打:“你就气着我吧!嫌我过的日子太省心是不是!”她没有章法,又狠不下心抽尹千阳的脸,用指甲抓还怕留下疤,她儿子这么帅,哪能舍得。

于是纠结着又恨起来自己,恨自己教训孩子都不会,白美仙打累了,看着儿子被掐红的后颈有些心疼,她无力地抱住尹千阳:“我是你妈,怎么会恶心你,你真要气死我了。”

尹千阳拍着白美仙的后背:“妈,以后我和小山一起孝顺你和我爸不好吗?”

没收手机而已,居然演变成这样,白美仙没有回答尹千阳的问题,只摸了摸他的头就出去了。客厅里尹千结在陪尹向东看电视,刚才卧室里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尹向东问:“他的脸刚消下去,你没打他吧?”

尹千结笑道:“爸,你打得千阳脸肿好几天,现在却质问我妈。”

尹向东后悔又跌面儿,低声说:“我那天喝多了,也不知道小山伤着没有,问聂烽他说没事儿,就怕是瞒着我呢。”

尹千结说:“那让小山来家里看看呗,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了吧。”

“再说吧,先让他们俩分开一阵。”尹向东的心里又乱起来,“俩人才活了不到二十年,就敢许诺后半生了,分开一阵没准儿就好了。”

两集电视剧播完,尹千阳写完了作业,他悄悄摸到门口打探客厅的情况,发现气氛貌似还行。推门出去,目不斜视地走到餐桌旁喝了杯水,然后又假装犯困打了个哈欠。

“妈,我要睡觉了,能把手机还我了吗?”

白美仙没吭声,尹向东说:“睡觉更不用手机,直接去睡。”

尹千阳争取道:“不是怕影响写作业所以才没收吗,为什么写完了还不给我?”尹向东也懒得打哈哈了,直接回答:“因为不想让你们俩联系。”

“那我保证不联系。”尹千阳看了眼外面的枣树,“爸,其实我不和小山联系也活得下去,但我睡前不打五子棋就没法活了。”

软磨硬泡要到了手机,尹千阳说了“晚安”便钻进房里,他换衣服洗澡,洗完在床上做仰卧起坐,做完两百个就关了灯。

客厅也没了动静,电视关着,尹向东和白美仙已经回了房间。尹千阳藏在被子下面按了拨号,猜测对方响几声才会接通。

第一声刚断就传来了聂维山的声音,尹千阳直截了当地说:“我想你了。”

“我也是。”聂维山坐在机器房里,里里外外就亮着一盏灯,就待着他一个人,“尹叔消气了吗?仙姨呢,心情好些没有?”

尹千阳小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

聂维山答:“你的话我得慢慢问。”

两个人说了很多,尹千阳说他爸妈的态度变化,聂维山说聂烽的想法,天气热了,闷在被子底下没多久就出了满脸汗,尹千阳难熬地问:“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啊,难道要一直隔离吗?”

聂维山安慰道:“不能逆着来,再等两天看看。”

讲完电话后房间又静了下来,聂维山重新打开机器干手上的活儿,好让四周有些动静。但是没几秒钟声音停了,他看着切坏的料撒癔症,发觉自己并不冷静,其实很患得患失。

最近一直为双耳记开业做准备,聂维山白天都泡在市里的各个古玩城中淘东西,几天都没怎么露面,丁汉白突然说要考他,于是只能赶回珍珠茶楼。

桌上摆着件古铜镜,丁汉白问:“在哪儿收的?”

“二环那边的古玩市场。”他有些心不在焉,没怎么注意对方的表情。丁汉白手里拿着把小刀,指头上还沾着点儿玉屑,估计之前在雕东西,他用刀柄敲敲镜面:“听你师叔说花了两万?”

“嗯。”聂维山瞥了眼镜子。

丁汉白又问:“你当时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