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3/3页)

南山本来就满脑子浆糊,只好顶礼膜拜在一种事物多种叫法的汉语之下。

“对象是没有。”褚桓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单恋对象,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移开自己的目光,毫无破绽——至少在南山那双被蒙蔽的眼里,他毫无破绽。

而后褚桓说:“单恋的倒是有一个。”

南山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既然是单恋,那么应该是个好消息,可这个“好消息”真是一点也不让人开心。

南山干巴巴地问:“在……河那边?”

褚桓避开他的注视,盯着自己碗里的酒说,过了一会,他嘴角化开一个微笑:“在我手心里。”

南山很难理解“手心里”这三个字中缠绵悱恻的深意,他只能在呆愣过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地去解读字面意思。

放在手心里,那不是豆子吗?

像豆子一样的人……那应该很小、很纤细的吧?

南山方才滚烫的心被浇了一碗冷水,他胡乱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借着弯腰盛汤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这话题太敏感,褚桓说完就有点后悔,生怕南山看出一点端倪来,因此一时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南山已经不在周围了,褚桓有些担心地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好回到山门前平坦的山坡上,一边喝闷酒,一边心事重重。

然后一眼看见了被轮番灌酒的袁平。

袁平给人灌得连滚再爬,已经难以双脚站立了,褚桓伸脚踹了他一下,鄙视地说:“看把你出息的。”

袁平踉踉跄跄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眼神散乱。

褚桓正想把他一脚踹开,突然,他听见了袁平破碎的呓语。

褚桓陡然僵住了,半晌,他缓缓地蹲下来,颤抖的双手抓住袁平的肩膀:“你说什么?”

袁平:“妈……”

袁平抓住了褚桓的衣襟,迷迷糊糊的,几乎睁不开眼了,然后他将自己贴了上去,脸在褚桓的胸口脖颈间随意地乱蹭着,满嘴都是胡言乱语:“妈,我想你了,妈……爸你别生气,嗯,别吃醋,我也想你……”

他清醒的时候,问过了工作,问过了姑娘,甚至问过了猫,却死活没敢提起这个话茬。

褚桓缓缓地伸手搂住他的后背,听着他一会“爸”一会“妈”地乱叫,无言以对,只好抬起眼望着天。

天是没什么好望的,只是他怕自己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