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第2/2页)

亚伊尔思考复杂的问题时眉头蹙得像他父亲一样。他停顿了一会儿,激动地说:

“我想要个小弟弟。艾伦和我一样大,他已经有两个弟弟了。我该有一个小弟弟了。”

米海尔说:

“最近,热哈维亚与贝特哈凯里姆的公寓花不了多少钱。但我们要是开始有规律地存钱,就可以从杰妮娅姑妈那儿借点儿,从大学补助基金会借点儿,从卡迪什曼先生那里借点儿,这并非空中楼阁。”

“是的,”我说,“并非空中楼阁。但我们呢?”

“什么我们呢?”

“空中楼阁。不只是我,也有你。你没在空中,你是在另一个世界上。只有我们的小现实主义者亚伊尔除外。”

“汉娜,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米海尔,我累了。我们回家吧。我刚想起要熨衣服。一大堆衣服等着我呢。明天装修工要来。”

“爸爸,什么是现实主义者?”

“这个词有许多含义,我的孩子。妈妈的意思是指做事总是合乎理性、不生活在梦想世界中的人。”

“但是,我在夜里也做梦呀!”

我轻轻一笑,问:

“你做什么样的梦,亚伊尔?”

“就是梦呗。”

“什么样的?”

“各种各样的。”

“比如?”

“就是梦。”

那天晚上我熨衣服。第二天,家里粉刷一新。好友哈达萨把她的女仆西米卡又借给我两天。星期三或星期四的样子,冬雨开始降落。排水管咕咕咚咚。这曲调既令人忧伤又让人气恼。接二连三地长时间停电。街道泥泞不堪。

把家整理清扫过之后,我从米海尔的钱包里拿出四十五镑。趁着暴雨停息的空儿进了城。买了新的枝形吊灯。现在客厅里有水晶灯了。水晶。我喜欢“水晶”一词,也喜欢水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