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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调查特制手铐是怎么打开的,又是用什么方法拆下牢窗的,但因为灯火管制不能将监舍内搞得灯火通明,只能等天亮后才能进行仔细调查。

为了保护现场,将第24号牢房关上房门并锁上后,戒护课课长他们回到办公楼。

他们的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他们始终不敢相信,已经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对佐久间严加监管,却还是让他越狱了。牢房内被褥和囚衣都整齐地叠放着,这个举动可以看作是在嘲弄刑务所的监控态势。看守长他们气得直咬牙,不断地叹着气。他们抱着手臂,缄口不言。

从凌晨2点起,爬上山坡的看守们疲惫不堪地开始回来。据说,因为马灯的灯光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们吹灭了灯在山里搜寻。可是树林里一片漆黑,连走路都很困难。尽管如此,他们在山坡上爬了很久,得知无法继续搜索才返回的。他们的脸上和手上都留有许多蚊虫叮咬的肿块和树枝刮伤的痕迹。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这时只有专职看守藤原吉太和野本金之助两人没有返回。他们在天快亮时回到办公楼,战斗帽和防暑衣上都淌着雨水,靴子和绑腿上沾满了泥土。

天亮后,戒护课课长指示停止犯人们在狱内工厂的所有劳动和狱外劳务,全体狱卒全力以赴搜寻、抓捕佐久间。同时向札幌刑务所打长途电话,委托对方把佐久间逃走的消息转告在札幌出差的网走刑务所所长。

这时,在狱内巡查的看守来报告,说第一工厂用于通暖气的烟囱倒了,黏土制作的瓦管毁坏散了一地。看守长他们赶往那里一看,正如报告所说,烟囱倒塌了。烟囱以两根圆木作为支柱耸立着,显然是佐久间拔掉了两根圆木,将它扛到围墙边竖着。圆木因为要支撑烟囱,所以被深深地插入土中,周围用石块加固,要将它和烟囱一起拔出来,凭人力是不可能做到的。看守长他们再次体会到佐久间的体力强悍得非常人所能想象。

雨势变得越来越猛,穿着雨斗篷的网走警察署署长带着两名搜查课的刑警来到办公楼。

戒护课课长和警察署署长商量着搜索方案。最后商定,佐久间肯定逃进了三眺山里,刑务所方面动员狱卒负责搜捕,同时警察署也派警察协助搜寻,并向附近的美幌、斜里、北见、纹别、远轻等各警察署发送通缉令,组成严密的搜查网。

刑务所里喂养着三十匹马,看守如果骑马搜索,可以扩大搜寻范围。但是,因为担心佐久间听见马蹄声会逃跑,所以决定让看守们骑自行车或步行,两人一组协同行动。为了提高搜寻效果,还决定请处于警察署署长指挥下的警防队协助,组成以三眺山为中心的搜查网。署长立即用电话向警察署发出指令。

看守们冒着雨列队集合在办公楼前。戒护课课长命令,有关战时的治安维持和本刑务所的声誉,务必要找到佐久间并将他逮捕。还给他们全体搜寻人员配备了手枪。穿着雨斗篷不利于行动,所以不准穿雨斗篷。他们排成队列冒着雨快步走出刑务所的大门。

署长和搜查课的刑警在现场进行勘查。

他们走进牢房内的第一个疑问,就是佐久间把囚衣留下了。估计是因为朱红色囚衣很显眼,被发现的概率很高,所以才把它脱了,但夜间是不容易被人撞见的。最后推断,穿着囚衣很难从狭小的牢窗里钻出去,所以才赤身裸体的。

最大的疑问是手铐和牢窗的窗框被卸掉。

署长和刑警对结实得从未见过的手铐大为惊讶。铁制,重量将近有四贯。戒护课课长解释说,特制手铐是因为犯人以前有过两次越狱的经历,所以才让锻冶工厂特地打造的。

拧紧的螺帽是用什么办法卸掉的?刑警仔细查看了螺帽。螺帽被拧得很深,查看掉在地上的螺母,竟然锈迹斑斑。那种腐蚀的程度,不经过漫长的岁月是不可能腐蚀到这种程度的。刑警注视着螺母,用指尖轻轻刮一下,舔了舔表面冒出的铁锈。

刑警在监室里探寻,他的目光停留在碗上。碗底尽管只有些微,却还是残留着茶色的液体。刑警闻了闻,刮在手指上舔了舔,嘀咕道:“是酱汤。”

看守长他们注视着刑警的表情,无法理解酱汤与被卸掉的螺母有什么关系。

刑警再次舔了舔螺母上的铁锈,用断然的语气解释腐蚀的原因。说佐久间每天吃饭时将酱汤稍稍喝剩些留在碗里,躲过看守的监视反复将它滴落在手铐的螺母上。酱汤里含有的盐分使螺母得到氧化,不久出现腐蚀松动,于是就能拔出来了。

刑警开始检查牢窗。牢窗上嵌着铁框,上下左右共计有十颗螺丝牢牢地固定在门上。房内放着和螺丝一起卸下的铁框,螺丝也出现了腐蚀。

刑警也舔了舔螺丝上的铁锈,说道:“这也是酱汤。”

看守长们瞠目结舌。对刑警敏锐的推理惊惧万分,同时对佐久间锲而不舍地坚持腐蚀螺母和螺丝、打开特制手铐、钻出牢窗,感到莫名的可怕。

“没想到这么狭小的窗口,他竟然能钻出来!”署长吃惊地用手触摸着牢窗嵌入的地方感叹道。

“听说只要头部能钻出来,身体就必然能出去。”一名看守长说道。年长的刑警赞同地点了点头。

刑警对佐久间的逃跑路线进行了勘查。佐久间只穿着内衣从牢窗里钻出来以后,在通道上奔跑着攀上天窗。梯子立即被搬来,刑警爬上梯子检查天窗。天窗的采光玻璃三分(2)厚,20号铁丝镶嵌成龟甲形。被毁坏的部分达一尺见方。刑警在天窗的破损处发现短头发,断定佐久间是将头部顶上去撞坏的。天窗外是监舍的瓦房顶,刑警爬出天窗沿着房顶走到第四监舍的右端,沿着那里的支柱跳到地面上。

看守长和署长他们披着雨斗篷走到监舍外。看守将油纸伞递给刑警。

佐久间将第一工厂用于通暖气的烟囱支柱拔了出来,但监舍和工厂之间还有一堵高度十一尺(3)的围墙。刑警沿着围墙走去,仔细地查看着,围墙上没有支柱竖着靠上墙的痕迹,推断是利用弹跳力攀住围墙的上端翻过墙去的。

看守长他们跟随刑警打开锁穿过围墙门,走进第一工厂。用于通暖气的烟囱好像被人用力摇动过,地面上出现很大的凹坑。失去支柱的瓦管塌落,散了一地。

“这力量太可怕了!”刑警发出惊叹声。

一行人一直走到竖立圆木的围墙处才返回到办公楼。看守端上茶来,也有人抽起了烟。

两名刑警不约而同地说,佐久间挑选的逃跑路线是最短的距离。从房顶跳下,翻越监舍和工厂之间的围墙,呈直线朝第一工厂的烟囱跑去,然后扛着圆木走向北侧围墙将圆木架在围墙边翻出狱外,所需要的时间不就是极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