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在现代的时候,谢青云从初中就开始了住校的日子,后来出了校园也是一个人租房,所以对于这种独自生活已经十分习惯了。

王翠花普一听到竟然要全天在国子监,而且一月只能回家两次,瞬间就舍不得了,上次因为科举才离开了这么久,每天还要担心。

“这国子监就不能让你回来,而且咱家近,也不会耽搁太多读书时间。”王翠花有些埋怨。

谢青云摇头,国子监已经自成一个体系,也有自己的《监规》,明令规定“生员每夜务要在号宿歇,不许怠惰、喧哗嬉笑、谈论是非,各加决责。”

这样的监规,谢青云去报名的时候,一进国子监内墙,便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还看了一眼,基本是和明朝的国子监没什么区别。

“别做这些妇人之见,儿子读书,还是那等地方,不会有什么不妥,你就安心吧。”谢长贵倒是想的清楚。

只是这话立刻引来王翠花的瞪视,“就知晓读书读书,可怜我六郎才只十岁,万一那国子监吃睡不好,我又怎能知晓。”

知道亲娘这是疼自己,谢青云尽力安慰。

王翠花也只是一时听到消息没转过弯,反正国子监不可能不去,被儿子的话安抚道,王翠花打起精神要去收拾包袱。

最后收拾出来慢慢的一大包袱,谢青云动手拎了一下,根本就拎不起来,也不知道亲娘都装了些什么。

到时候进国子监,只许监生一人进去,什么家人小厮通通的留在外面,这个大包袱谢青云拎不动,王翠花收拾了也是枉然。

“娘,再过半月我又能回来了,带这么些东西也进不去,就算进去也要号舍里又足够的地方安放。”谢青云无奈。

王翠花先前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只把自己觉得能带的全都带上,听见儿子的话,便一件件往出拿。

在谢青云的要求下,只留了谢青云常用的几身衣裳,和一些书本笔墨。

不过在这个时候,国家对国子监学生是特别有带的,不仅给监生提供廪膳,还会每个季节按时发给衣服、被褥和冠履,而且每逢佳节,监生还有额外的赏赐,里的远的监生一年都不一定回家一次,若是回家省亲,国子监还会送银子和衣服,可以说是十分宽厚了。

八月十五那日正式开学,也要在新生入学时,举行送学礼。

便是国子监祭酒先为新入学的学生簪挂花红,再率领新生到孔庙大成殿,向孔子圣像行三跪九叩首的谒庙礼,三是地方官率领新生到儒学明伦堂,向教官行谒师礼。

如此全部完成,便是真正成了国子监的太学生。

国子监六堂,总共有三百名学生,每个堂分内班二十名,外班三十名。

其中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为初级班,设助教、学录一人,谢青云正是被分在了崇志内班。

不过才待了一个时辰,谢青云就感受到国子监里的严规,进学礼结束后,剩下的半个时辰里,全都是在说监规。

从言谈举止到着装容貌等各个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比较必须要遵依朝廷制度穿附和自己归制内的巾服,比如谢青云是秀才,就只能穿秀才儒裳,不能混淆。

而且课堂也有课堂的规矩,在监读书,必须对老师要恭敬,开课前起身作揖行礼,上课时要坐有坐相,挺直腰背认真听讲,课上不许说话,有问题也有举手请示,得了老师的允许才能开口。

课下,如果遇到老师出入,必须拱手站立两侧,像他们行礼,不许喧哗吵闹,不许造次。

且要求新生在入学后一个月内将《监规》背的滚瓜烂熟,会做一次考试,不合格者,直接退学。

第一日并没有正式开始教书,而是将国子监的规矩一一说了,初级班是没有学正的,都由助教说明。

崇志班内班的助教,是名中年人,看着斯文儒雅说话也温和,让众位学生称他为徐先生。

“按照常例需每班选出一位斋长,但我们是新班,还不了解众位学生的品性,便不能通过学优和威望来选,便就先选了年长的暂时充任,一月后再进行更换。”徐先生打量了班上的众位学子,缓缓道。

众人齐应,“是。”

“王仁兴,顺天府县试第一,年十八,可为斋长。”徐先生又在花名册上翻找一二,随后才道。

一个青衫少年站起来,个子年纪都比旁人看的大些,而且瞧着极为沉稳。

“学生王仁兴,见过先生。”王仁兴不慌不忙道。

徐先生满意点头,对众人道,“大家都认清了人,往后一月他便是你们斋长,《监规》也回去好生看清,可别犯了错。”

众人再应,“是。”

“号舍四人一间,按照你们的座位号分,等会由斋长领着过去,要遵规矩。”说了一番后,徐先生终于说到了住。

再是一番训诫,徐先生领着王仁兴离开,应该是嘱咐什么,班上的其他人都是不敢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静直到王仁兴回来。

“按座位号排好两队,跟在我后面,不许喧闹,否则禀到上面就不是我不讲情面。”王仁兴瞥了眼众人,淡声道。

谢青云注意到,有许多人听到王仁兴的这句话脸上都隐现不满。

也是,都是半大少年,而且都是凭本事考进来的,有的自问学习成绩不必王仁兴差,却因年纪就要被人管着,有不满也是应该。

这么会的功夫,也寥寥几人应了王仁兴的话,其他的人没说什么,却也用沉默表示抗拒。

谢青云失笑,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他还记得上大学时,一个小小的学生会,就有许多人为了那几个位置,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简直都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学生会的含金量高,经常有机会承办高校的活动,与其他人事接触,锻炼的机会多了,出了社会履历上有这么一笔,找工作都容易些。

这国子监既然是第一学府,不说每年大大小小的各种考试,大家都是竞争者,以后怕是争斗不会小。

谢青云虽然年纪小,但他不仅是院案首,还是保定府的小三元,座位号自然在第一名,和其他三人分到了一间号舍。

号舍十分简单,只是简单的屋里各摆了四张床和书桌,且床和书桌上都各自贴了的姓名,倒是省了选择这件事。

这里之前有人住过,还被清扫了,谢青云用手指摸了,连灰尘都没有,床上的被褥看着都是新的。

四人都各自将带来的行礼包袱收拾了一番,才坐下来。

号舍里弥漫着一股尴尬,其中的一个约摸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左右看看,最后还是没忍住,主动开了口。

“我乃顺德府人,名为王子久,年十六,不知各位兄台如何称呼。”王子久说着那眼神不住的往谢青云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