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弗莱鸟[63](第2/2页)

“我和里贝里尼奥都成了光棍,蒙迪尼奥又该给我们弄点其他什么东西来了……”

里贝里尼奥又把目标转向了加布里埃拉,已经为她准备了房间,就等着加布里埃拉点头了。里贝里尼奥也会给她钻石戒指和金项链坠儿的。所有这一切纳西布全都知道,堂娜阿尔明达把这些事告诉他的时候,一个劲地夸奖加布里埃拉: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诚实的好姑娘……你看,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这些东西弄昏了头。她一定是爱上了什么人,爱这个人胜过爱她自己。

换上任何一个其他女人,肯定是要跟上校走的,去过比公主还要奢侈豪华的日子……”

纳西布从来没有怀疑过加布里埃拉对他的感情。她不是抵制了所有这些建议,拒绝接受所有这些馈赠,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吗?当一个胆子特别大的男人去拉她的手,去摸她下巴的时候,加布里埃拉并不生气,而且还冲着他们笑。加布里埃拉也从不把男人们写给她的字条退回去,她不粗野,对那些赞美她的言辞总是十分感谢。但是,加布里埃拉对任何人向她的求爱都不予理睬,从没有说过纳西布不好,从不伸手向他要任何东西。每当纳西布送礼物给她的时候,她总是高兴地拍着手收下来。每天夜里,加布里埃拉不总是偎倚在纳西布的怀里,感情炽热,永远不知满足,一直保持着当初的那种劲头,叫纳西布“漂亮的小伙子,我的小心肝儿”吗?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跟她结婚……”讲到别人的事情时,这么说说是很容易的。但是,纳西布怎么能和加布里埃拉这样一个混血女人结婚呢?她没有家,不是处女,只不过是纳西布从“奴隶市场”上雇来的一个厨娘。要结婚,纳西布就应该找一个像样的闺门小姐,家庭要有点名气,要有准备好的嫁妆,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还要是个处女。纳西布的叔叔和他的那位装腔作势、自视高贵的婶婶,纳西布的姐姐和家境不错、当农艺师的姐夫,他们会怎么说呢?阿什卡尔一家人又会怎么说呢?阿什卡尔是纳西布的亲戚,有钱,有地,在伊塔布纳市是个可以发号施令的人物。酒店里纳西布的那些朋友,蒙迪尼奥·法尔康、阿曼西奥·莱阿尔、梅尔科·塔瓦雷斯、博士、上尉、马乌里西奥律师以及埃泽基埃尔律师,他们会怎么说呢?整个伊列乌斯的人会怎么说呢?这件事太荒谬了,连想都不能这样想。然而,纳西布却在想。

酒店里走进一个卖鸟的乡下人。一只索弗莱鸟在鸟笼的一个角落里伤心而又优雅地跳来跳去。这只鸟长着黑黄相间的羽毛,漂亮、好动,一刻也不停息地跳动着。它的啼叫声越来越响,听起来使人感到甜蜜蜜的。希科·莫莱扎和比科·菲诺两个人都看得入了迷。

有一件事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纳西布一定要这样办,就是不要让加布里埃拉中午再到酒店里来了。可酒店的生意蒙受损失怎么办呢?再考虑考虑……这样一来,收入就会减少,而减少收入是再糟糕不过的事了。加布里埃拉到酒店来使顾客欣喜若狂,每天都能招徕很多男性顾客。看到加布里埃拉以后,人们怎么能不喜欢她、不希望得到她、不渴望把她弄到手呢?纳西布的指头尖、下垂着的胡子、大腿上的皮肤乃至脚心,都能够使他体会到加布里埃拉是个什么样子。索弗莱鸟仿佛在对着纳西布唱歌,歌声凄凉而悲哀。为什么不把它带给加布里埃拉呢?今后她不能再到酒店里来了,很需要有点开心消遣的玩意儿。

纳西布买下了这只索弗莱鸟。总是这样冥思苦想,总是这样难过伤心,他已经无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