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菊篇(第2/9页)

“那倒也是,可是一想到今后就要被束缚起来了,就觉得心情沉重!”

“和以前一样生活不就行了嘛!”

“所谓纳彩礼,是对方的父母到家里来是吗?”

“那还用问吗?彩礼不是男方交给女方的订婚礼吗?”

“对方的人到家里来了,母亲能像模像样地应酬不失事儿吗?”

“那还用说!里子结婚的时候母亲也不是没应酬过……”

“不过我还是挺担心的!真希望姐姐到时候也在家!”

“什么时候?”

“十五号和二十一号是大安,姐姐觉得怎么样?”

“要说十五号的话,不是很快了吗?”

“我昨天一回来他就这么说!”

“你要说非让我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去。”

赖子心想,自己虽是个当姐姐的,可一个在银座开酒吧的人去收彩礼的现场真的合适吗?

“让我说就别来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了,痛快地把钱给了不就完了嘛!”

赖子哭笑不得,心想这才像槙子的想法。

“可是,要行聘礼的话,是不是媒人也得去?准备找谁当媒人?”

“媒人的事情好像已经定下来了,是士郎公司的一个叫今野的专务做媒人。这个星期天我还得和士郎一起到他家里去问候致谢呢!”

“那个先生也要去京都吗?”

“那天虽然不是大安,说是二十二号的星期六比较合适!”

“天哪!那可得赶快告诉母亲!”

“不管怎么说,我是想先和姐姐商量之后再告诉母亲!”

“吃蛋糕吗?”

赖子把昨天客人送给自己做礼物的芝士蛋糕带着盒子一起拿了过来。

赖子刚把蛋糕盛在碟子里放在茶几上,就听到电话响了。

赖子往电话机那边瞥了一眼,根本不去接电话。

电话铃还是响个不停。

“姐姐……”

在槙子的催促下,赖子无可奈何地拿起了电话。

电话机虽然在房间一头,可是因为房间里太安静了,坐在沙发上的槙子也能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里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赖子只说了一声“是!”就再也不说话了。

好像只有电话那头的男人一个人在说。

过了一会儿赖子回答说:“不是……”然后说了一声:“不行!”

“绝对不行!”

赖子突然用很强硬的口气回答了一句,然后放下了电话。

槙子觉得好像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事情,喝了一口剩下的咖啡问道:

“客人?”

“不是……”

赖子很暧昧地回答,然后点着了一支烟。

“那好吧!纳彩礼的事情就拜托姐姐了!”

“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我和朋友约好了见面……”

虽然和朋友见面也没有那么急,可是槙子觉得很扫兴,于是站起身来。

屋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赖子坐到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的电话是日下打来的。

自从在京都分手以后,赖子还没有和日下见过面。

两人分手的第二天早晨,赖子去了音羽瀑,当天晚上回到了东京,从第二天开始,来自日下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一开始的时候,赖子对自己在京都的任性所为向日下道了歉,解释说“因为太忙了没能见面”,但日下并不接受赖子的解释。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日下一直执拗地问赖子。

最后发起火来,问赖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又有了喜欢的人?”他步步紧逼锲而不舍,最后突然态度大变,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就明说!”

确实,在旅游地突然被对方甩开,还被告知今后不能见面了,日下发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其中的缘由赖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不管被谁问起都不能说!”

那是赖子站在瀑布下面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但是,日下根本没有死心的样子。

都过了一星期了,他还是每天打电话来,不停地追问。

最近这段时间,赖子只要一听见电话铃声就吓得身体一缩,心想又要和他争吵了,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刚才也不想接那个电话,但是因为槙子在旁边,没有办法才接起来的。

这回跟他说不行,他竟然说要到银座的店里来。

当时跟他说“绝对不行”,但看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他真的会硬闯进来。

日下过去是一个那么沉着文静的人,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执拗而强硬。

正因为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一旦燃烧起来或许就很难控制了。

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一心一意诚实不欺。

但是,对于现在的赖子来说,那反而成了一种负担。

希望他能让自己单独待一段时间,让自己好好静一静,被他这样一折腾,自己反而想逃离。

即使现在不可能,赖子希望某一天还能和以前一样和他可以无话不谈。为了那一天,赖子希望他能再等等。

如果他真的来了店里,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讨厌他了。日下可能觉得,去了店里绝对能见到自己,可是即使他来了,她也不会和他说话,更不会到他的座位上去。

他要是开始胡说八道的话,就让他回去。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领班把他拖出去。想到这里,赖子想起了一件让她很厌恶的事情。

那样做的话,就和对待熊仓的冷酷做法一样了。

那两个人还是血脉相通吧?

赖子一个人在那里摇头否定。

熊仓的事情在自己站在瀑布下面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抛掉了。祈祷、道歉、惩罚自己,感觉自己的身心终于被冲洗干净了。

事到如今,赖子不愿意再次被玷污。

赖子为了驱走这种不愉快的心情,站起来走到了阳台前面。下午的阳光虽然很明亮,但风很大,摆在阳台上的花盆里的绿萝都被大风吹倒了。赖子拉开玻璃门,把花盆扶起来,又回到了房间里。

刚才只被风吹了一下头发就乱了,赖子一边整理秀发一边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