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第2/2页)

“正因为出了事,当然要管得紧些,不是吗?妈妈。”

“所以这回也是当然的啦。”

“无论如何,这事不能走漏风声,要是外头知道了就糟啦。立即报告警视总监,要他极秘密地进行探查。”

“什么探查不探查的,地点不是很清楚吗?”

“要尽快抓捕扭送回来……”

“那可不行!”老太太瞪起双眼,大声怒吼。“那样是错的!要是那么干,事情或许会弄得不可收拾。

“当然啦,为了防止万一,请警察探询是可以的,一旦知道在哪里,马上报告,这样也好。不过目的和去处都很清楚,警察只要远远监视一下,不让他知道就行啦。要紧的是,绝对不要束缚那孩子的行动,只要远远盯着就成。大凡这种事儿,要办得稳妥,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别的无路可走。如今要是办砸了,会闹出乱子来的!我先把话说清楚。”

——二十一日晚上,清显住进大阪的饭店,第二天一早离开饭店,乘樱井线火车抵达带解车站,在带解町的一家名叫葛屋旅馆的商人客栈租住了一间房子。房子一到手,他就立即雇了一辆人力车赶往月修寺。他催促车子沿着山门内的坡道快速上行,到达平唐门后下车。

洁白的障子门紧闭着,他站在门外喊叫。寺院男仆出现了,问清姓名和来意,等了一会儿,一老出现了,但是决不许他进门,告诉他门迹决不会见他,而且那位随侍弟子也不可能会客。一副冷漠的面孔,把清显撵出去了。这种结果本来是意料之中的,清显没有强行坚持,暂时回旅馆了。

他把希望寄托于明天,他一个人思忖再三,以为这次最初失败的原因,完全在于意志不坚,竟然乘人力车直达内门入口。这固然因为自己心情过于急迫造成的,但会见聪子既然是一种祈愿,那么不管见不见到她,至少应在山门外下车。如此的修行还是很有必要的。

旅馆房间污秽,伙食很差,夜间寒冷。但一想到,如今和在东京时不一样,聪子就生活在附近这块地方。这种想法给了他心灵极大的安慰。当晚,他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二十三日。他自觉浑身精力充沛,上午和下午各跑了一趟,这两次都是让人力车在山门外待机,清显步行爬上长长的参道,但寺院冷漠的接待丝毫没有变。下山时一路咳嗽,胸间隐隐作痛,回到旅馆,为了慎重起见,连入浴也免了。

从这天晚饭起,对于这座乡间旅馆来说,摆出了也许是最上等的饭菜,服务也明显改变了,房间也硬给调整到了头等高级客房。清显盘问婢女,没有回答,经再三追问,才揭开了谜底。据婢女说,今天清显外出以后,当地的警察来询问过清显的事,他说这是一位出身尊贵的阔少,必须加意小心伺候;警察还说,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他本人,要是客人离店了,要赶快秘密报告警察。原来是这么回事,清显心里很着急,他想一切都得抓紧进行。

翌日,二十四日早晨,清显一起床就觉得不舒服,脑袋沉重,浑身发懒。但是他想,越是这样,越要好好修行,越要吃苦受难,为了会见聪子,只有这条路可行。他不再雇佣人力车,从旅馆步行到寺院,跑了七八里路。虽然碰到晴天丽日,但他一路很苦,咳嗽越来越厉害,胸口一阵阵疼痛,心底里好像沉积着一堆沙子。当他站到月修寺内门之外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出来应接的一老依然如故,她板着面孔,同样是三言两语,冷漠地回绝了。

又过了一天,二十五日,清显感到寒战,发烧。这天他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但还是叫了人力车又去了一趟,同样吃了闭门羹回来了。清显绝望了,他的灼热的脑袋思忖再三,实在想不出对策了。最后,他只好委托旅馆老板给本多发了电报。

速来,樱井线带解葛屋,务必对父母保密。

松枝清显

——就这样,他度过痛苦难眠的一夜,迎来二十六日的清晨。

  1. [88]战前直属铁道院经营的国有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