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页)

裴月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深吸一口气,好吧她不笑了,连忙严肃起来。

两人重新坐好。

然后萧迟发现这一打岔,感觉就不对了,刚才甜蜜蜜的心情有点接不上去了。

他不乐意了,这是第一次约会啊,要完美,怎么可以这样!

憋气,又不想影响心情,努力忽略进入状态,可惜状态这玩意,不是想进就进的,又憋气了,再按住,几次三番,这表情变来变去非常微妙。

裴月明一看就明了,有点忍俊不禁,吃吃笑了一声,赶在他生气之前,伏在他的肩膀上。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

清晰的皂角气息,还有如松似柏的冷香,萧迟一贯的味道,很熟悉了。

但这种熟悉之中,又新添有一种陌生,她的脸贴在他的颈窝,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血管脉动的噗噗急跳。

新的关系,新的感觉,是有些不大自在,但还好,她微微翘唇,闭上眼睛。

萧迟几乎是下一瞬就反手抱住她了。

他马上就被治愈了,她安静伏在他的怀里,手圈着他的腰,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颈脖,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淡淡的桃花香顷刻溢满心肺。

这还是萧迟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搂抱她,他发现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心跳擂鼓般弹动着,血液仿佛一下子就涌上头顶了。

目眩神迷,他都不会做第二个动作了,只紧紧回抱着她,侧头紧贴着她的发顶。

激动得他整个人都晕陶陶的,好半晌,他才轻轻动了动,调整一下姿势让她靠更舒服些。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光洁白皙的额头,柔软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心尖都颤了颤。

两人静静拥抱着。

谁也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气氛。

远眺红叶湖心,秋风飒飒,萧迟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这般,他亦别无所求了。

“一辈子早着呢。”

原来他不知不觉低低说出了声,秋风到底凉,吹久了有些生寒,裴月明索性直起身,拢了拢披帛。

萧迟懊恼没有披风,要解下外衣裹住她,被她按住了。这襕袍直接束上腰带,外面不再披外袍的,这要是解了就不大成样子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在外面干了啥呢。

裴月明起身,和萧迟起身往停下行去,都快中午了,回去了。

远处画舫上的王鉴见了,忙吩咐驶过来。

两人立在大石上,看着画舫过来,秋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裴月明笑道:“想一辈子啊,咱们还得努力些。”

不把萧遇和萧逸彻底干下去,这事不算完,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浪漫,但现在说一辈子真有点早了。

“嗯。”

说得对!

萧迟想和她长长久久。

夺嫡胜利又添上一重新的意义。

若说从前只是不甘,那如今他是非胜不可。

萧迟握了握她的手,心里是越发是坚定。

……

放了一天的假,得到王鉴的暗示,除了重要消息送进来了以外,连段至诚也没有登门打扰。

萧迟愈发重视和努力。

一大早寅时,他就起身了,也不用王鉴叫。

轻手轻脚下床,裴月明动了动:“……多添件衣裳。”

昨晚又下了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半夜芳姑还进来换了一次被。

她拥被坐起,萧迟“嗯”了一声,在床沿坐下来,“还早,再睡会。”

他拥着她,唇在她的发顶碰了碰。

裴月明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栽回床上去了,萧迟给她掖被子,她嫌闹,一卷滚里头去了。

萧迟看她睡定了,这才肯起身,把帐子拢好,挥了挥手,王鉴等人默契轻手轻脚转移到外殿去了。

梳洗束发,换上朝服,一开殿门,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萧迟精神奕奕,嘱咐仿佛好生伺候王妃,他出府登车直奔皇城。

含庆门下车换辇,抵达宣政殿,陛阶前三三两两文武群臣。

段至诚段至信后脚也来了,舅甥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心中了然。

皇帝今日,很可能再发大招了。

昨日,京兆尹邓渊面了圣,他查清替死囚一案以后也不耽搁,立即就面奏了结果。

结果和预料一样,邓渊并未曾替东宫门人洗脱,不亢不卑,仔仔细细呈上结果。

皇帝是怎么一个心情,这个就不必细说了。不过太子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的,他立即上了请罪的折子,自责管束门人不力,请求皇帝责罚。

皇帝训斥后,又痛陈误导太子的杨睢朱伯谦,并下了斥责的圣旨,叱前梁国公朱伯谦“欺上瞒下”“其心可诛”,让掘坟起棺,迁出京畿。

不许葬在京郊。

这是硬把罪责扣在死去的朱伯谦头上了,言下之意,这是朱伯谦瞒着太子私下干的,太子不知情。

这算是勉强掩过去了。

昨日休沐,但照常上值和消息灵通的人极多,所以现在大家都默契不吭声。

安安静静等着,卯正时分,宣政殿大门“砰”一声大开,宦者高唱:“进殿!”

列队而入,静鞭响,皇帝驾到,山呼万岁,皇帝叫起。

接着,和预料中一样,皇帝没有循例说有事启奏,而是当即痛陈朱伯谦误导太子,欺上瞒下。

皇太子萧遇伏跪,请治管束不力之罪。

颜阁老适时出列,禀道,此乃罪人朱伯谦之过,请恕太子。

刑部尚书吕敬德也道,人谁无过,太子年轻,稍有失察亦是常事。

诸臣纷纷劝谏,皇帝长叹一声,命太子起身,认真自省,不得再犯。

“陛下英明!”

萧迟就冷眼看着,看君臣一唱一和,算是将这事儿抹平了。

他勾了勾唇角,抹平是抹平,但不是抹干净,该翻出来的时候它照样还在。

行了,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出奇的。

接下来,皇帝道:“诸卿有事启奏。”

就开始商议政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些繁琐政务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朝会就差不多了。

皇帝却没有让散朝。

他高坐上首,环视一圈,底下渐渐安静下来,他缓缓道:“朕年纪大了,精神渐短,而太子日益长成,正可为朕分忧。”

来了。

萧迟和段至诚等人隐晦对视一眼,沉着静听。

上首皇帝道:“朕拟撤保明阁,设奏议处,由太子领之,颜琼陈平等人作辅,为朕分忧。”

“日常,辅朕议处朝政,拟写诏令,诸如此类,为朕分劳。”

拟写诏令?

这句话一出,当即整个朝堂就炸了锅。

当即有御史出列:“陛下,拟写诏令之责,自来由中书省担之!”

萧迟段至诚等人蓦地抬眼。

宣政殿灯火通明,端坐御座之的皇帝神色平静,眼神却极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