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1977~1985年 4(第2/2页)

“我应该告诉你们俩,”西莉亚对孩子们说,“你们的父亲一直反对蒙太尼。”

丽莎问:“爸爸,是不是因为你认为蒙太尼会产生这些可怕的后果?”

安德鲁回答:“不是。只是因为我是医生,我认为不该为了一点儿不舒服,或者有一点儿自限性疾病就吃药。”

丽莎又问:“什么是‘自限性疾病’?”

“怀孕期间恶心的症状就是一个例子。正常情况下,这种症状的发生时间集中在怀孕最初的几个月,不久就会消失,对孕妇不会留下任何危害。除非出现紧急情况,否则妊娠期间用任何药都是愚蠢的,总是会有风险。你们妈妈怀你们时就没用过任何药。对这事,我也是一再叮嘱。”安德鲁盯住他的女儿,“轮到你时,大小姐,如果你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什么药也别吃——不喝酒,也不要抽烟。”

丽莎说:“我保证。”

西莉亚听着,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或许这个主意最终能把菲尔丁–罗斯在蒙太尼上犯的错误变成好事。

安德鲁还在说话。

“我们这些医生,在用药上有不少毛病。比如说,我们开处方开得太频繁。有很多时候其实不必开处方;有些时候则是因为病人觉得,如果没拿到处方就离开诊所像是被医生给坑了;还有些时候,给病人开处方能很容易地把病人打发走,好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今天肯定是忏悔日。”布鲁斯说,“医生还会做哪些错事?”

“我们的许多医生对药品的情况不太熟,至少没有达到其应该掌握的程度,特别是对药物的副作用,或者是药物与其他药物搭配使用时的相互作用。当然把药物的所有情况都装进脑袋里是不可能的,可是,通常医生不愿意当着病人的面查书,要么是怕麻烦,要么就是自尊心作怪。”

西莉亚说:“有的医生不怕当着病人的面查书,我就能指出一个又可靠又讲良心的医生。你们的爸爸就是一个。我亲眼见他这样做过。”

安德鲁笑了。“当然在药品方面我有些有利条件,因为我和你们的妈妈生活在一起。”

“有没有医生在用药方面出过重大失误?”丽莎问。

“相当多。”安德鲁回答,“但是有些时候,警惕性很高的药剂师往往会对处方提出疑问,从而使医生免于出错。一般说来,药剂师对药物的了解要比医生深得多。”

布鲁斯机灵地问:“承认这一点的医生多吗?”

安德鲁回答说:“很不幸,不多。医生和药剂师本来是同样重要的,但是医生往往觉得药剂师低人一等,不把他们看成自己的同事。”他微笑着补充道:“当然,药剂师也会犯错误。有时病人自己也瞎掺和,他们实际用的剂量是处方上的两三倍,我听到有病人躺在救护车上辩解说,他们以为这样会更快看到疗效。”

西莉亚做了个决定,说:“我这个疲倦的医药人一天之内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事情。我想我得先睡会儿觉。”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在飞机抵达芝加哥之前的剩余时间里她一直睡着。

在从芝加哥换乘去往纽约的班机上,没发生什么事——除了更舒服的座位,因为一家人订到了头等舱的座位,从檀香山出发是没法订到头等舱座位的。

到纽约后,出乎西莉亚意料的是,菲尔丁–罗斯派了司机和豪华轿车在肯尼迪机场接他们去莫里斯敦。那个她有点儿面熟的司机向她行了一个礼,然后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塞思·范戈尔德写的信。

亲爱的西莉亚:

欢迎你回国,欢迎你回公司!

董事会赠予你一辆专车,并配上司机,方便你担任副总经理之后办公之用。

你的同事和下属——包括我本人——都期盼着在你休息之后与你相见。

你的,塞思

回到莫里斯敦的家中,乔丹一家和温妮、汉克又愉快地团聚了。温妮腹部高高隆起,再过几个星期就该分娩了。丽莎、布鲁斯拥抱了她,然后是西莉亚、安德鲁。温妮提醒说:“别搂得太紧,亲爱的,要不然这小东西就该蹦出来了。”

安德鲁大笑。“从我做实习医生开始——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从来没给人接生过。不过,我很愿意试一试。”

汉克不像他妻子那样爱说话,只顾一边冲着他们高兴地笑,一边忙着搬行李。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只剩温妮、西莉亚和安德鲁三人在谈别后的情况,其他人在外面忙碌着,这时西莉亚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怕去问,但还是说:“温妮,你怀孕这段时间,吃过什么药吗?”

“你是指为治疗晨吐而吃的药吗?”

西莉亚更害怕了,应道:“不错。”

“是像蒙太尼那样的药?”温妮指着摊开在碗柜上的今天早上出的《纽瓦克明星纪事报》。报纸第一版的显著位置刊登着一篇关于蒙太尼的报道。

西莉亚傻傻地点点头。

“替我检查的医生给了一些样品药让我吃,”温妮说,“我本想要吃的,因为早晨总是感到很恶心。不过……”她看了安德鲁一眼,“乔丹医生,我可以说吗?”

他回应道:“可以。”

“不过,在你们俩走之前,乔丹医生跟我说——他说这是他和我之间的秘密,他说如果医生给我开蒙太尼,不要吃,把它扔到马桶里。我照办了。”

温妮眼含热泪,瞅瞅报纸,再望望安德鲁:“我怀这个宝宝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啊,上帝保佑你,乔丹医生!”

西莉亚如释重负,满心欢喜,把温妮搂到怀里,搂得特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