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晚上11:00~次日凌晨1:30(美国中部时间) 5

《芝加哥论坛报》的那位记者走后,梅尔关上办公室门,转身看见辛迪站了起来,正在戴手套。只听她挖苦道:“你说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我信。不管你还有什么事要忙,反正都比我重要。”

“我那是夸张罢了,”梅尔抗议道,“你也看到了呀。而且,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我也不知道一下子会忙成这样。”

“我看你乐在其中,不是吗?在你眼里,这些远比我、咱们家、两个孩子、体面的社交重要。”

“啊!”梅尔说,“你果然又扯到这上面来了。”说完他停了下来。“该死!我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没有必要再吵了。”

“对,”辛迪回答道,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对,没必要了。”

两人陷入了莫名的沉默。梅尔率先开了口。

“你看,离婚对咱们两个来说都是大事,对瑞贝塔和莉比也是。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我们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对,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法,我们再谈谈也无妨。”

“我不想谈了。”辛迪坚定地摇摇头,“我没什么问题了。你也没有吧,对吗?”

“嗯,”梅尔说,“应该没有了。”

辛迪说了几句,又停了下来。她本来想告诉梅尔莱昂内尔·厄克特的事,但最后觉得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梅尔自己发现真相。刚才梅德伍德的那些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基本上一直在想德里克·伊登,她并不打算让梅尔或莱昂内尔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有人在接待室敲了下门,声音很轻,但很笃定。

“真烦!”辛迪低声抱怨道,“还有没有私人空间了?”

梅尔不耐烦地冲门外喊道:“谁呀?”

门开了。“是我,”塔尼娅·利文斯顿回答,“梅尔,有件事想问一下你的意……”看见辛迪也在,她突然停了下来。“对不起。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

“我马上就走,”辛迪说,“马上。”

“别,别!”塔尼娅的脸一下子红了。“我可以一会儿再来,贝克斯菲尔德太太。真抱歉,打扰您了。”

辛迪飞快地打量着还穿着环美制服的塔尼娅。

“可能这会儿也该被打搅了,”辛迪道,“前面那帮人走了也有三分钟了,咱俩平时待在一起都不超过三分钟的。”她转向梅尔,“你说是吧?”

梅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还有,”辛迪又转向塔尼娅,“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塔尼娅顿时有些慌张。她稳了稳神,微微一笑:“我猜的。”

辛迪挑起了两道眉毛。“那我是不是也要猜猜你是谁?”说着,瞥了梅尔一眼。

“不用。”梅尔说完,介绍她们两个认识。

梅尔知道辛迪在揣测塔尼娅·利文斯顿的身份。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此刻辛迪已经模模糊糊感觉到塔尼娅和他的关系了。辛迪在男女关系方面的直觉一向准的要命,这一点梅尔早就领教过了。还有,他觉得自己刚才介绍塔尼娅时一定露出了马脚。彼此的说话方式夫妻之间再熟悉不过了,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看出破绽。就算辛迪能猜到过一会儿他和塔尼娅还要约会,梅尔也不觉得奇怪。不过,他觉得自己也许想得太多了。

其实,不管辛迪知道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梅尔觉得都不要紧。毕竟是她先提出离婚的,无论梅尔如今在跟谁交往,无论塔尼娅有多重要,她凭什么反对呢?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吗?但是,梅尔提醒自己,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是女人——包括辛迪甚至塔尼娅——都是蛮不讲理的。

还真让他猜中了。

“老天待你多好啊,”辛迪装出一副甜甜的样子对梅尔说,“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也不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无聊代表。”她瞥瞥塔尼娅,“你刚才说有问题要问?”

塔尼娅冷静地回复她的询问。“我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哦?是嘛!什么意见啊?工作上的,还是个人的?还是你已经忘了。”

“辛迪,”梅尔严厉地说,“够了!你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怎么就够了?”辛迪嘲弄道。梅尔觉得她是存心找别扭。“你不是总说我对你的问题不够关心吗?现在,我很想听听你朋友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有还是没有。”

塔尼娅马上说:“是2号航班的事。”接着又说,“就是环美航空飞罗马的那趟航班,贝克斯菲尔德太太。半个小时前起飞的。”

梅尔问:“2号航班怎么了?”

“说实话,”塔尼娅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肯定。”

“继续啊,”辛迪,“接着往下编。”

梅尔厉声打断辛迪:“你闭嘴!”然后向塔尼娅问道:“到底怎么了?”

塔尼娅看了辛迪一眼,然后把她和海关检查员斯坦迪什的对话告诉了梅尔。她描述了一下那个拿着公文包形迹可疑的男子,还说斯坦迪什怀疑他可能在走私什么东西。

“他上了2号航班?”

“对。”

“就算你说的这个人在走私,”梅尔指出,“那也是往意大利走私东西。美国海关不太管的,他们会丢给其他国家自扫门前雪。”

“我知道。我们的地区航运经理也是这么说的。”塔尼娅又说了一遍自己和地区航运经理的谈话,最后还提到经理生气地告诫她:“别管了!”

梅尔有些困惑不解。“那你怎么还……”

“我说了我也不确定,可能这么做挺傻的。但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就查了一下。”

“查什么?”

两个人把辛迪晾在了旁边。

塔尼娅说:“斯坦迪什检查员跟我说,拿着公文包的那个人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上飞机的。他说得应该没错,因为我当时就在登机口,竟然没碰到那个老妇人……”她立马止住话头。“老妇人的事不重要。总之,几分钟前我碰到了2号航班的检票员,我俩一起核对了一下乘客名单和机票。虽然他不记得这个带公文包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我们把范围缩小到了5个人身上。”

“然后呢?”

“我一时起意,给环美的值机柜台打了一个电话,看有谁对这5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还有印象。航空港的值机柜台没人留意。但市区那边有个票务员回忆说,他记得带公文包的那个人。所以,我查到了他的名字,还有样貌,都对得上。”

“这有什么稀奇的呢。他总得找个地方办登机手续吧。所以,就在市里办啦。”

“那个票务员记得他,”塔尼娅说,“是因为他除了那个小公文包,什么行李也没带。还有,据说那个人当时紧张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