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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金。”

戈多伊变得亲切了一些,说:“这边。”

他们还是来到一个地下室,这里陈列着棺材样品,但是这里的地毯是暗棕色的,很破旧,而且可供选择的棺材种类也比菲尔德那边少。米格尔迅速地选好了两口合适的棺材,一口是平均尺寸,另一口要小一些。

戈多伊说道:“那口普通尺寸的3 000美元,那口孩子用的,2 500美元。”

虽然“孩子”的说法与米格尔编的故事背道而驰,而且危险地接近于事实,但他并未理会。尽管他知道5 500美元的总价至少是正常价格的两倍,可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带着现金,都是100美元面值的钞票。戈多伊还要了454美元的纽约市销售税,米格尔也照付了,但是他怀疑这笔钱能否进入纽约市的金库。

米格尔把他最近刚弄到的通用卡车停在一个装卸平台那里,在戈多伊严密的监视下,棺材被转移到卡车上。米格尔把它们运到安全的地方存起来,后来又转移到哈肯萨克。

现在,几乎过去一个月了,他回到阿尔贝托·戈多伊的殡仪馆想再买一口棺材。

米格尔一想到再次回到这里的风险,就感到担忧。他记得戈多伊无意中提起第二口棺材是给孩子用的。所以,米格尔怀疑有没有可能,戈多伊把昨天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被绑架的事件和先前购买棺材联系在一起呢?不太可能,但是米格尔作为恐怖分子,能够存活这么久的原因,就是考量每一种可能性。然而,既然已经决定要把第三名人质运到秘鲁,眼下也只能选择戈多伊了。必须得冒险了。

离开联合国总部后一个小时多一点儿,米格尔让路易斯把灵车停在距离戈多伊殡仪馆一个街区的地方。米格尔又一次撑伞走进瓢泼大雨中。

殡仪馆里,一位女接待员用对讲机和戈多伊说了几句,就把米格尔带到了老板办公室。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那个胖男人警惕地看着米格尔:“又是你。你的朋友可没说你要来呀。”

“没人知道。”

“你想要什么?”不管第一次戈多伊是出于什么目的和米格尔做生意,但现在他明显有所保留。

“我有一位上了年纪的朋友让我帮忙。他看过我给我父母买的棺材,很喜欢这个想法,就问我能不能……”

“哦,省省吧!”戈多伊的桌子旁有一个老式痰盂。他从嘴里拿走香烟,朝着痰盂吐了一口,“听着,先生。别再浪费时间说一次咱俩都知道是胡扯的话了。我说你到底要买什么?”

“一口棺材。像之前一样付钱。”

戈多伊用诡诈的眼神看着前方:“我在这儿是做生意的。当然,有时候我是帮朋友的忙,他们也帮我的忙。但是,我想让你告诉我的是,我现在是不是在自找麻烦啊?”

“不会有麻烦的。你合作的话就不会。”米格尔带着威胁的口气说道,而且很有效果。

“好吧,没问题,”戈多伊说着,语气缓和了不少,“但是自从上次之后,就涨价了。同样的成人棺材现在要4 000美元。”

米格尔没有说话,打开何塞·安东尼奥·萨拉韦里给他的纸板钱包,开始点那些百元大钞。他给了戈多伊40张,对方又说:“还有215美元的纽约税。”

米格尔重新把纸板钱包的绳子系好,告诉戈多伊:“你和纽约都见鬼去吧。”然后又说,“我外面有车。把棺材放在你的装卸平台上。”

在平台上,戈多伊看到灵车有些惊讶。他记得之前的两口棺材是用卡车拉走的。戈多伊仍然对这位顾客心存疑虑,于是就记下了灵车的车牌号码和字母,还是一个纽约牌照。回到办公室后,把它们写下来,虽然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把便笺纸扔进抽屉里,很快就忘记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被牵扯到某些事中,而且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但是当他把4 000美元放进办公室保险箱的时候还是笑了。这位顾客一个月前付的现金,还有一些在保险箱里。戈多伊既不打算为这两次交易支付纽约销售税,也不打算申报纳税。只要在库存上做点儿手脚,就能轻松地抹掉这三口棺材。想到这里他就很开心,决定到附近一家常去的酒吧喝一杯。

酒吧里,戈多伊的几位好朋友欢迎他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喝了三杯杰克·丹尼威士忌后,他就飘飘然了,和大家说起有个笨蛋买了两口棺材放在自己父母家——他是这么说的,为老家伙们的死做好准备,后来又回来买了一口棺材,就像买椅子或者炖锅似的那么随意。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戈多伊又透露说自己的要价是平常的三倍,狠狠地算计了一下那个笨蛋。听到这儿,一个朋友边笑边喝彩,这让戈多伊把所有的担心都抛到九霄云外,又点了一巡酒。

酒吧里有一位以前在哥伦比亚但现居美国的人,他为皇后区一家无名的西班牙语周报写专栏。在一个信封背后,这个男人用一截铅笔写下了戈多伊故事的梗概,然后翻译成西班牙语。他想这一定会成为下周专栏里很好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