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3/3页)

“您想马上回家吗?”我问。

“不。”

“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吧,这里很舒服。”

“好的。”

我们在草坡上坐下,几乎可以背靠着草地。我们这种坐的角度似乎像是在夜观天象:一颗新星正在诞生,月亮由半圆形变为圆形。布兰达一边讲话,一边扯拉着球拍套上的拉链,第一次显出忸怩不安之态,这使我也紧张激动了。对此,我们都已有准备,似乎没有这次会见也同样会如此。

“你堂妹多丽丝长得怎么样?”她问。

“她长得很黑——”

“她是不是——”

“不,”我说,“她脸上有点雀斑,乌黑的头发,高高的个儿。”

“她在哪儿上学?”

“在北安普敦。”

她没有回答,不知道她究竟理解了多少我的意思。

“我不认识她。”她等了一会儿才说,“她是新会员吗?”

“是的吧,她们迁到利文斯顿才两年。”

“噢。”

至少在五分钟之内没有新的星星出现。

“上次我给您拿眼镜的,您还记得吗?”我问。

“我想起来了。”她说,“你也住在利文斯顿吗?”

“不,在纽瓦克。”

“我小时候也住在纽瓦克。”她主动地说道。

“您现在想回家吗?”我突然变得生气了。

“不,我们还是走走吧。”

布兰达踢着小石子,走到我的前面去了。

“您为什么天黑后才在网前活跃起来?”我问。

她转过身微笑着,“你也注意到了,可老辛普奎今还未意识到。”

“那您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喜欢靠网太近,除非我肯定她回不了球。”

“为什么?”

“因为我的鼻子。”

“什么?”

“我担心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整过形。”

“什么?”

“我的鼻子动过手术。”

“那是怎么回事?”

“有些凹凸不平。”

“很明显吗?”

“不,”她说,“过去我很漂亮,现在更美了。我哥哥准备今年秋天也去整形。”

“他也想更漂亮吗?”

她未予理睬,又走到了我的前面。

“我并不是说着玩的,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整形。”

“他想……除非他成为体育教师……但他不可能。”她说,“我俩都像父亲。”

“他正在做整形手术吗?”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对不起,我并不讨厌。”转而我想提一个听上去大家感兴趣的问题,以恢复原有的彬彬有礼之态,但并未如愿——我的声音太响了,“动手术花了多少钱?”

过了—会儿,布兰达才说:“要一千美元,除非叫宰猪的给你动手术。”

“让我想想花的钱是否值得。”

她又转过身去,站在凳子旁,把网球拍放在上面,“如果我让你吻我,你就不会这样讨厌了吧?”

为了接吻的姿势免得太别扭,我们还得多走两步,但随着一阵激动,我们迫不及待地在原地接吻了。她的一只手搭着我的脖子,我紧紧地搂着她,双手从她的身侧绕到她的背后。在她的肩胛骨上,我触摸到两块湿渍,再往下,我明显地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颤动,仿佛她的乳房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甚至透过衬衫都能感到。这颤动犹如鸟儿振翅欲飞,然而那翅膀很小,并不比她的乳房大。我不嫌那对翅膀小——因为我无需老鹰把我驮升到一百八十码高的肖特山,那里的夏夜比纽瓦克凉爽宜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