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第2/2页)

赵祯所不解,却被群臣们所心照不宣的是:与其让官家继续那无理取闹般的翻脸无情,让其继续因病不朝,反倒还更好一些。

在亲眼目睹过赵恒那通不分派系地乱贬后,朝中可谓人人自危。

除了精力仍然充沛的斗士寇准外,丁谓自是一时半会不敢再有动作,连最好揣摩上意、以求晋升的王钦若,都明智地选择了低调行事。

前有寇准,后有陆辞、刘圣人和丁谓。

谁能保证,在陛下最为心智糊涂的此时此刻,下个倒霉的不会是他?

横竖从前赵恒亦未少称病不朝,将国事撇到太子头上。

如今官家尚在,天就算不上变了,顶多算是故态重萌,只是这回从装病,变成真病罢了。

众臣早已习以为常。

——对丁谓和王钦若两党人而言,此刻的风平浪静中,唯一叫他们看不过眼的,就只剩下寇准得势后那春风得意的嘴脸了。

三日之后,在所有人几乎都不再抱有期望的情况下,赵恒却是福大地醒了过来。

然而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但艰难地张嘴,就是涎水横流,鼻子哼气,舌头僵硬,只剩呃呃啊啊。

肢体麻木,让他起不来身,也走不动路。

干痛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剩下右半边的少许画面。

他除了瘫在床上,绝望又暴躁地发着没人能明白的脾气外,已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陆辞身处秦州,因路途遥远难行,消息自然十分闭塞。

赵祯处于漩涡中心,近来自是忙得脚不沾地。

单是侍疾和处理国务的两头跑,就足够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一时半会的,也就来不及去信通知自己的小夫子了。

于是,当陆辞知道官家突然中风、从此不得不一直卧床养病、以至于朝权重新回到太子手中的消息时,已是事情过去的半个月后了。

比那消息到得更早的,是太子对他献策的批示。

他收到批示的那一刻起,就片刻都没耽误,毫不迟疑地捉着滕宗谅一起,要挨个命人施行,再逐个落实下去了。

这一天,他正穿着一身破衣服,陪着忐忑不安地新茶农亲自下地,仔仔细细地检查完了头一批从其他州府买来的茶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