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第2/2页)

其他馆阁官不由好奇起来:“此话怎讲?”

刁约大大方方道:“若非有陆节度那本《策论详解》,我向来为策论苦手,三年前可不见得侥幸能中呢!”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一讶,纷纷道:“《策论详解》我亦有所耳闻,竟是出自陆节度之手?”

只因读过的书太过庞杂,又将重点放在了必考的经史子集上,以至于不少人虽读过《策论详解》,却不曾想过,此陆辞,即是彼陆辞。

他们议论正热时,柳七也笑眯眯地邀起了陆辞:“适逢年关,我等便想着今夜筹上一场酒馔,以作合乐,不知摅羽可愿来凑个热闹?”

陆辞微挑眉头,不答反问道:“你未曾过问他们,便直接开口相邀,莫不是由你出的醵金?”

“怎么可能。”柳七丝毫不察这句试探,笑着说道:“苏弟监进奏院,将一年堆积下来的无用废纸卖出,所得款项为底,赴会之人再各自添一些,也就足够了。”

陆辞:“……”

果然,不能对柳七放心太早。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兴致高昂,期待地等着自己回复的好友,又看了看兴致勃勃、丝毫不觉有何不妥的其他馆阁官们,实在想给心宽的众人送一副字,上书‘不知死活’。

进奏院为刊印朝廷朝报所在,分发给诸路州府军监后,往往有不少剩余,便堆积在库房之中。

一年下来,数量必然颇巨。

包括进奏院在内,每年都不乏将无用的旧物贩卖出去,换得些许款项,为院中官吏逢年过节、相聚会饮的‘本金’。

可这项‘约定成俗’,一旦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挪用公款’,‘监守自盗’了。

尤其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杯中物一下肚,吟诗作画自是难免,招妓陪坐恐怕也不罕见。

“听我一句劝。”陆辞深深地叹了口气:“要么将你们卖纸的那笔‘公款’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将这笔钱的来龙去脉、相关账目列个仔细,然后再别去碰;要么再派个人去,寻买走旧纸的买家,将旧纸全买回来,放回原处。你们真要饮酒聚会,这笔账不必东拼西凑,就由我做个东,请你们去樊楼一趟。”

“不必不必。”柳七听得怔楞,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忙摆手道:“卖故纸所得的钱,莫说仅得区区数贯,旧时业已奏闻,本院自来支使,且京中他局亦然。不至于真正论罪罢?”

别院亦是如此,真追究的话,也不可能只拿进奏院开刀啊。

而法不责众,对这种早有旧例的事,哪怕再较真,也不可能似陆辞所言的这般严重罢。

“孰轻孰重,哪里是柳兄说了算的?”

对这样想当然的乐观说法,陆辞只微微一笑,径直问道:“柳兄与我,谁为御史?”

柳七本能地一怂,干笑道:“陆大夫,下官明白了。”